原本已经做好了她也许会拒绝的心里准备的某人笑意更盛,“然后我们再去看电影,樊樊,我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
林樊听他细细地安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鼓鼓胀胀,好像整个人都被打足了气一样。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叶以谦,半点从前运筹帷幄的模样都没有,反而像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他也确实没谈过恋爱。他这是从网上找来的约会攻略吗?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可爱?”
对于美人,林樊是一向不吝惜赞美的。
莫名被夸奖了的某人不动声色地红了耳尖。
虽然说叶以谦的意思是打算这一下午就同林樊黏糊了,可还没到晚饭的时候,叶以谦还是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走时的脸色相当不愉快,林樊猜被打扰的叶家大少很可能要滥杀无辜了。
为他公司的可怜孩子们默哀一分钟。
晚饭的时候只有林樊和苏老爷子在苏宅,林樊又“知情不报”,在苏老爷子看来瞒着他搞地下情很久了,这会儿吃饭的时候见老爷子一言不发地只顾吃饭也不敢造次,只一粒米一粒米地往嘴里填,等着苏老爷子主动开口。
果然,在这种沉默博弈的时候,林樊一向是稳赢的。
苏老爷子饭吃到一半终于没受得了饭桌上静悄悄的压抑气氛,伸筷子在林樊眼前的碟子里夹了一片藕,眼皮也没抬一下,“那个叶以谦,还不错。”
就等苏老爷子这句话的林樊登时松了一口气,眉眼上也蒙了一层笑意,“我也觉得他很不错。”
这把她美的。
苏老爷子哼了一声,扒了一口饭,细嚼慢咽,“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当然觉得他不错。”
哟,老爷子这还闹脾气呢。林樊赶忙笑眯眯地软下语气,又是撒娇又是卖萌地将苏老爷子往开心了哄。
当天晚上,林樊没回学校,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吃了一个苹果,都过了一下午,还觉得沙发上残留着叶以谦的气息。
aisy难得这么频繁地看见自家主人,又被林樊心情大好地牵出去在草坪上疯了一圈,这会儿正处在一个相当亢奋的状态,摇着尾巴在林樊身边转来转去,好像也感染了主人愉快的情绪。
临睡前林樊看到床头上六年前叶以谦出国前送给她的八音盒,也是一时兴起,拿过来把玩了一会儿,拧了几圈按下开关,看着八音盒上方水晶球里缓缓地飘起了雪,一阵舒缓的音乐便传了出来。
一首耳熟能详的圆舞曲,却支撑了林樊这么多年。
林樊还记得叶以谦将八音盒塞给她的情景。
叶以谦要出国的消息是突然之间传出来的。当时大家都在紧张备考,人人都是分秒必争,恨不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用来背单词。可叶以谦却一连两周没有在学校露面,谁都不知道他怎么了,桌子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堆卷子。
林樊是叶以谦的前桌,每次传卷子的时候都要给叶以谦留一份在桌子上,久而久之叶以谦桌上的卷子堆得像个小山一样,班主任看不过去眼,便勒令林樊帮他收拾起来塞进桌子抽屉里去。
林樊接了班主任的命令,下了课便转身一张一张地给叶以谦叠卷子,叠好后站起身来走到叶以谦的座位坐下,手上拿着卷子要往抽屉里塞,打开抽屉还愣了一下,因为看到他抽屉里书没有几本,倒是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排药。感冒、退烧、止痛,叶以谦这抽屉简直就是一个家庭日用药箱的配备。
林樊吐了吐舌头,想着怪不得管叶以谦要什么药他都有呢,肩膀忽然就被人按了一下。
回头,是打后门走进来的叶以谦。
鸠占鹊巢的林樊赶紧慌慌张张地从叶以谦的座位上站起来,一种做坏事被逮到的窘迫感油然而生,挥了挥手上的一叠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什么,老谭叫我帮你收拾一下。”
对方好像没她这么在意,摇摇头,瘦了一大圈的脸上神色复杂,只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塞给她,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将她望着,“林樊,这个给你。”
没等林樊推辞,叶以谦补上的一句话就叫她不得不讪讪地放下了手。
叶以谦说,林樊,我要出国了。
音乐已经放到了尾声,陷在回忆里的林樊第一次没有抬手去关掉八音盒,而是怔怔地望着不断飘雪的水晶球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