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男的,之所以想把她杀之而后快,莫非是因为嫉妒爹曾经和娘在一起过?连他们生下的小猪仔都不准备放过?
正在朱采香低头哽咽时,面前逐渐变亮了,她被放在桌子上,护卫从顶上洒了一把猪饲料下来,当作给她的饭,一颗颗砸在头上,很不舒服。
朱大胆一直是女儿奴,对这唯一的小乖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哪让她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吃这么大的苦。
朱采香咬了一块味道极其粗糙,显然不是精心制作的饲料,小口嚼着,内心十分复杂,怎么会有人把猪饲料做得这么难吃。
正在她和着眼泪吃东西,难受地想念家里柔软的大床时,门被一脚踹开,弹在墙上晃荡了几下。
一个穿着红衣服,身姿妖娆的魔手持大刀,风姿绰约地站在门口。起刀时动作利索凌厉,有胆上前拦她的护卫顷刻间被拦腰斩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画面一片鲜红,极其壮烈。
她砍了两个魔后,美眸轻轻一晃,动人心魄,“还有哪个想来送死的?”剩下的小喽啰都往后退,没有一个敢靠近。
朱采香以为是杀猪的来了,吓得拼命往嘴里塞吃的,争取要做个饱死猪,不然见了阎王还肚子饿,以后投胎,没准会变成一头饿死猪。
那个女魔头走到自己的笼子面前时,小胖猪团起来,连食物都没办法缓解临死前的恐惧了。脑海中闪过疼她爱她的爹,她最爱的草莓味猪饲料,顺便还有……龙祁。
好像是某天晚上,月明星稀,她透过窗户,看见蹲在窗外等她睡着的大笨龙,手里拿着朵花在数“朱采香还喜欢我,朱采香还讨厌我,朱采香还喜欢我……”数到只剩一瓣时,他皱着眉,迟迟不肯撕下来,因为那瓣是“朱采香还讨厌我。”
不愿意承认这件事的龙祁把花丢进池子里,仰起头来躺在树下,很不屑地抿起嘴角,“谁会相信这么幼稚的事?刚才那事儿不是我做的。”
当女魔头伸手打开笼子时,朱采香往里面拼命缩,她其实……已经不讨厌那条龙了。
尤其是看他小心翼翼,委屈自己凑上来,她偶尔也会,会有一点点难受。他不是最骄傲的小龙王吗?
竟然会在她爹面前这样放低姿态。
女魔头把魔爪伸进了笼子里抓她,朱采香抱紧了栏杆,死活不肯出去,眼眶红通通的,前几天晚上,龙祁还趁她睡觉时跑进来,凑在小香猪耳朵边问,“朱采香,要是我和猪饲料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然后再自信满满道,“肯定是先救我。”随后在她下巴上亲了一下,“猪饲料哪有我好啊。”
朱采香差点装睡不下去了,她明明不会游泳,不应该是龙祁带着猪饲料游上来吗?为什么还要她下去救?
“小香,乖,出来。”女魔头温柔地诱哄道。
朱采香不出去,虽然龙祁经常做骗猪的事,可他对爹说,要是自己死了,他也要殉葬,小胖猪虽然听见这句话时,有点感动,但现在仔细想了想,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大概是她大限将至前顺便想到了龙祁,耳边好像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放开她!”
笼子整个在瞬间飞了出去,朱采香惶恐地睁开眼睛,直直摔向一个和龙祁长得很像的生物。可还悬在半空中,就被那魔女一鞭子勾住往回拽。
朱采香害怕地往前扒拉蹄子,慌忙中想起自己有龙骨头,“咔咔咔”两声将它割碎后,小鸟归巢一般,直直跳了出去,扑进了那个生物的怀里。
龙祁知道朱采香出事后,立刻跑来了魔界,还从二郎神处借来了鼻子最灵的哮天犬,闻到了朱采香的藏身之处。
他抱紧怀里眼睛都肿了的小香猪,心疼地帮她把眼泪擦掉,低头在脑门上亲了一下,还把她藏进自己的领口,“对不起,已经没事了。”
朱采香拉过龙祁的衣服擤鼻涕、擦眼泪,再用手抱住他的脖子,挂在那里不肯下去,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喜。
然而,女魔头芙盼并没有给他们融洽相处的机会,她不满地看向这个将女儿抱走的龙。
大概是离开得太早,错过了小猪长大的重要时间节点,朱采香在芙盼心里,还停留在宝宝阶段,自然没将龙祁往女婿那个方向想,反而认为他是……情敌。
该不会是自己离开之后,朱大胆心如死灰,所以转变了性向,给小香找了个继父?
芙盼当初离开青坊镇时,朱采香还是一头小奶猪,每天闭着眼,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打两个滚,十足的懒样,毫无攻击性,可爱得连女魔头的心都化了。
隔了两百年,还是跟小宝宝一样,她进来时,小小的一团,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停往嘴里扒拉东西,小没出息,一点也不像她当年,威风霸气,没成年就让所有雄性跪在自己面前顶礼膜拜。
可还是忍不住想抱抱自己的小可爱。
“你是什么东西?”芙盼拿鞭子指着龙祁,一脚踢飞了身旁的桌子,将房间里空出一块开阔的地方供他们打架,“不想死就把她放下。”
龙祁把小胖猪的头按下去,在他怀里兜着,右手持剑道,“她是我的。”
芙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鞭抽下去,面前的凳子碎成木板,这龙真是厚颜无耻,大言不惭,什么是他的女儿?
她说让朱大胆再娶不过是象征性讲讲,他敢娶第二个媳妇,不管男的女的,她就直接把那头猪阉了,然后扔进臭水沟。
芙盼和龙祁打起来,可以称得上是飞沙走石,风云变色了。
整座房子从里到外毁了个彻底,瓦块飞上天,墙体震裂,木板碎得七零八落,瓷器、玉器全碎了。
旁边围观的魔族没一个敢轻易上前。
朱采香躲在里面,紧紧抓住龙祁的衣服,被晃得天旋地转,险些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