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谁?
不知何时,再一次站在了记忆的高处。
高墙,在高墙内入云的摩天楼群,就好像站在森林前,钢铁的枝干闪着霓虹灯,也有工作时紧张的日光灯和家庭的温暖小灯。
太阳已经快要滑进地平线,从远到近,从橘黄到深紫。
这儿是……对了,避难区西伯利亚0021,“逐火之蛾”的总部,亚洲最大的避难区。
天空飘下了灰白的颜色,轻悠悠飘在我手中。
“雪?”
“不是雪,是灰。”
又是她,声音好像暗夜中盛放的蔷薇,优雅而魅惑。
转过头,果然是ia。
“ia?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ia抱着镰刀,坐在了城墙的边缘,黑色的丧服下是黑色的丝袜,却能依稀看到些许那双素白的颜色。
“要长针眼的哦?要不要先帮你挖掉?”
还没转过眼,短短半秒,造型夸张的镰刀就已经举到了眼前,薄薄的刀锋离我的眼珠子大概吹毫之距,而ia则是笑眯眯地继续晃着她的两腿,还很俏皮地卷了卷衣摆。
嗯,只要我敢动一动眼珠子我觉得我就能去医院呆到我眼珠修复为止了。
“抱歉,ia姐姐,不是……”
“我那么老了嘛?”
睫毛睫毛!我睫毛被削下来啦!
“ia小姐姐对不起!”
一阵风,那把镰刀再次乖乖躺到了ia的怀里,这个时候的ia笑得更开心了,就好像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猫科动物。
当然不可能是猫,大型猫科动物才能形容她。
噌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姐姐你这样子容易把人吓出毛病来的!”
“哦那就当我手痒了吧。”
太危险了吧!
“你看也没有太大危险,你这不没事吗?莫非你想和小姐姐的好朋友深入交流一下?”
这都逼在喉咙上了ia小姐姐!再深入一点那就是钙和铁的交流了!
当然这话我都没说出来,也没有咽口水。
因为喉咙再动一下就等着飙血吧!
“唔”
ia的小嘴抿着,套着黑丝手套的小手点着苍白的下巴,最终还是把镰刀抱了回去,拍了拍一边的砖石。
“坐吧。”
“不敢……”
“嗯?”镰刀挪了挪。
“不敢不坐不敢不坐!”
战战兢兢地坐在城墙上,脚下悬空,身后是随时能把我拍下去的镰刀柄,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能飞出胸膛。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戏弄,没有恶作剧。ia真的很安静地坐在那,和自己一起看着这片城市。
“这不是雪。”
小手摊开,黑丝手套上,那抹灰白分外明显,不是空气中的水结晶,而是……
“灰?”
“对,”手一扬,这片灰色又回归了飘落的大队中。
“这是怎么回事?火山喷发?”
“当然不是,南面国家们的骨灰。”
“骨灰?”
“嗯,”ia指向了身后,那远离了太阳,堕入黑夜的远方。
“那儿是南方的国家们,有许多漂亮的城市,可是在崩坏爆发后,出现了一只很恐怖的崩坏兽,没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只知道它将经过的一切都化作了飞灰和尘埃,后来联合国想了个办法,几个超级武器扔下去,总算了灭掉了那只崩坏兽,但南面已经不能住人了。快到夏天的时候,风就会把携着灰的云吹过来,所以入夏的一段时间都能看一场雪。”
很轻松的语调,似乎还为能看到“雪”而兴奋,但是,那笑语中却是浓郁的悲伤。
“南面都不能住人……不能住人的地方……有多大?”
小手指敲着下巴,ia想了想,“听说一直到海,我不清楚,因为没见过。”
带着些许天真,但我却有些……想哭?不?哭不出来。
“你是……南方国家的人?”
“这儿谁不是从南面过来的?”ia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地指着面前一座座高楼。
这片夕阳,这片灰雪,落在这片城里,摩天高楼都被染了一片,好像骨灰。
“你干嘛不开心呀?你有家人在南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