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似乎是趴在了桌子上。
“维也纳那边呢?新闻报道里面很糟糕。”
“是很糟糕,但至少还有很多人活了下来。”
“那就好……”
之后便是澹澹的沉默,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思来想去,却又不想就这么放下,哪怕仅仅只是听着呼吸都有一种满足感。
队伍后面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等待与焦躁正在编造着一种不满,慢慢地酿造着。
华注意到了电话线另一端的躁动,她笑了起来,这笑声如同冬末前的晓春浮光,掠过耳旁,轻轻带起温柔的弦响。
“早点回来。”
“等我回来。”
电话挂起的一瞬间,就有另外一个人从即墨身旁挤了上来,拔起了电话,而人流也很快将即墨挤了出来,一场场悲喜剧又一次伊伊呀呀地上演了起来。
他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雪好像变得亮了些。不得不说,仅仅从景色而言,欧洲的雪也有它的独到之处,丘陵与山野好似馒头一样堆在一起,在太阳底下静静地散着水汽。
雪地上响起了一瘸一拐的踩响,仅仅只是这样的脚步就能让人想到那是怎样的狼狈。
回头,却是那位女仆小姐,此时此刻的她也不再优雅,绷带与血渍在那洁白的铠甲上显得是那么抢眼,可她已经挣扎着,踉跄着来到了这里。
“舰长……”
她喘着气,眼泪却先淌了出来。
“找不到了……”
她抽噎着,哽咽着,在看到即墨的那一刻似乎完全爆发了出来,就连言语都失去了组织能力:
“没有……哪里都没有……”
“幽兰戴尔大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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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
错乱。
彷佛一切的秩序都被撕烂,再随意地堆砌为一块,放置在每一处可见的空间之中,你能看到钢筋水泥,也能在其中看到错杂生长的植物;你能看到高楼,也能在建筑的表面上看到横穿而过的街道,文明的一切在这里都被恣意捏造,变成了可笑而诡异的玩具。
那位璀璨如正阳般的女武神此刻就倒悬在这里,黄金的铠甲此刻被完全剥卸,光洁的躯体之上却爬满了鲜红的诅咒,它们如同生命,跳动着,呼喊着,聚拢在胸前,构造出了一颗血红的结晶。
这片空间却仍旧静默,沉眠着,正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