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负面情绪还剩35，对于南栖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伏虚的寄体，查明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和小玖交流了一些想法，她们找到了一个比较便捷的途径。

小玖能无障碍链接普通人的数据，趁机截取复制她们的记忆体，它可以筛选和顾言有关的记忆片段进行拼接，从顾言的过去入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这个方法虽是捷径，但耗能极大，且存在两个弊端，其一只能用于数据比较简单的普通人，另外南栖需要和截取对象有肢体接触。

考虑到这两点，南栖和小玖把地点定在了菜市场。

菜市场可以说是整个小县城信息传播最杂也是最快的地方，卖菜的一般都是上了年龄的阿婆，想知道一些小道消息，找她们最适合不过，且菜市场人鱼混杂，突然被人碰一下也不会觉得奇怪。

周末跟着外婆去了两天菜市场，每次在外婆付钱时，南栖都会积极主动地接过阿婆递过来的菜袋子，在选菜的时候她会故意轻轻碰一下一些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嬢嬢，总之尽可能多的获取有用的信息。

可能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可能因为顾言母子对于这个小县城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花了两天时间小玖得到的记忆片段都比较模糊，但从拼接记忆里，她们足以窥见当年的轮廓。

顾母当年搬到小县城的时候，顾言已经四五岁的样子，据说顾母出自书香门第，因为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其实这些都不过是别人的猜测，原因大概是顾母端庄秀雅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或者孤儿寡母自古就容易引来流言蜚语。

乍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对于顾母来说确实辛苦，女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干不了粗活体力活，但好在顾母的针线不错，一手绣工很是了得，小县城没有专门的裁缝，顾母帮人裁衣缝制算是找到了一个出路。

刚开始只接一些街坊邻里的活，还算相安无事，但随着顾言渐渐长大，花销越来越大，顾母不得不拓宽接活的范围。

在这种闭塞的小县城，外乡人长得太漂亮并不见得件好事，顾母虽带了个拖油瓶，但人看起来依旧年轻漂亮，天生养成的气质是这里的女人没法相比的，每每顾母从自己院子出来，外面男人的眼神或多或少会落在她身上，瞅见自家汉子这样，不少妇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刚开始虽然心里不满，但为了顾母那手绣工，她们还是会找顾母接活，不过她们当面带笑，等人一转身走开，就算顾母只穿个素花裙子，她们也会在背后啐一口，穿的那么露，想要勾引谁？

在这里流言不会止于智者，只会三人成虎，也不知道哪股妖风吹起来的，开始有人说顾母和周围的汉子不清不楚，这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最后落在大家耳朵里就成了顾母生活作风不检点，甚至偶尔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换钱。

当这种传闻周围人人都知道的时候，仿佛就成了确凿的事实，打心眼儿里不喜顾母的人自然是喜闻乐见，实际上她们更喜欢落井下石。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挤眉弄眼地谈论着顾母和谁谁谁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一人一句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她们亲眼见过一样。

她们在那儿说的欢快，偶尔还有男人插嘴说几句荤话，女人们捂着嘴咯咯的笑着，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把顾母踩进泥潭里，这样才能抹去她们和顾母之间的差距。

当然，这群女人不知道，她们的笑声难听得像鸭子在叫一样。

外面的风言风语顾母不可能没有察觉，在还没严重到被迫搬走前，顾母的身体出了问题。

最开始只是咳嗽气闷，顾母当是普通感冒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后来病情持续加重，有时甚至能咳出血来，等顾母感觉不对劲才去医院，一查就是肺癌。

顾母病重，很快就淡出众人的视线，时间久了很少有人再拿流言作饭后谈资，顾母接到的活计又慢慢多起来，只是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能做的活并不多。

之后的拼接记忆并不多，最后一点是关于顾言的失踪。

总之是在某天放学后顾言并没有回家，第二天顾母托着病体到学校的时候，人已经失踪了，学校给出的解释是，孩子离开了学校就不归他们管，人是自己走丢的学校概不负责。

有人说顾言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也有人说顾言是跑到后山玩自己走丢的，寡不敌众，顾母找不到孩子也讨不到说法，之后病情迅速恶化，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看完所有的记忆，南栖吐出口闷气，难怪顾言的怨气会这么重，如果这些经历放在她身上，干脆直接毁灭地球得了。

把拼接记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南栖发现了一个问题，顾母病重期间有一个雪中送炭的人，频频上门拜访言明想帮助她们，还经常送一些油盐米醋这样的必需品过来，这个人正是顾言的小学班主任。

孩子还小，顾母又卧病在床，这人愿意拉顾言母子一把相当于救命之恩，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人真的有心，顾言一直忍受的校园暴力又是怎么回事？

别说让顾言的班主任特意叮嘱学生不能欺负顾言，但凡老师能在学校对顾言稍显关照，南栖都不信李昊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