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觉如何?”扎瓦克拄着拐杖,正注视着茉崔蒂。
“还好。”
茉崔蒂本来想坐起来的,结果没能成功,全身疼得不行。
“还好?看来你忘记自己掉了多少眼泪了吧?”扎瓦克取笑道,好像他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嘴倔的人。
茉崔蒂现在只想能够恢复行走的力气,然后离开这个地方,早点登回到大陆的船。
还是低估了药物的副作用,经过扎瓦克的事先提醒,茉崔蒂知道会很痛苦,她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痛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又晕过去的。
“放心,痛苦只是暂时的,你成功了。”扎瓦克走到远处,再转过身,“要不是我能看见你,我都会以为根本没有人躺在那里。”
在扎瓦克转过身的时候,茉崔蒂注意到扎瓦克已经穿了微光披风,而且他不知什么时候把披风的破洞都补好了,其手艺之精湛,令人根本看不到面有缝补的痕迹,就好像根本没有破过一样。
扎瓦克嘴说着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茉崔蒂将信将疑,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还得遇见同类才知道。
然后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已经不是遗迹契约者了。
虽然她不信自己不[是],但她确确实实[感觉]不到了。
真……真的实现了么?
这种感觉很恐怖,仿佛她的灵魂从原来的躯体脱离出来,然后寄宿在另一个新的躯体内,她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
她开始相信了,急于证实这一点,茉崔蒂迅速调整状态进入冥想,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不得不说,冥想已经帮茉崔蒂解决了很多,也许预言这种东西是有依据的,真实存在的。包括这次离开大陆,来到阿克图拉岛的旅行,也实现了她想要的结果。
但是,[有缘人]……真的想不通。既然都已经互相为敌了,她还能做出什么改变自己命运的事情。
说起来,茉崔蒂只知道她的样子,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毁掉那个人视之为珍宝的东西,让她放下所有的顾虑把自己当作敌人,甚至是仇人,才是这场遗迹之战的最大意义。
谢过巫医之后,茉崔蒂就离开了。她是焕然一新的,却也是从前的那个人;她是再平常不过的,却又是与众不同的。征途才刚刚开始,既然摆脱不了作为夜魇契约者的命运,那就趁死之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在旁人看来简直疯狂。
天辉大联盟,听起来很危险的一个地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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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崇活了下来。在教会骑士团的眼里,他那叫[苟活],风蚀之寒被灭,他唯有效力于天辉,那些人才能保证不杀他。
想想当时的错误,真的想拿智慧之刃切腹自尽算了。为什么那个女孩十年都得不到自己的一次回应,他却要因为一个敌人的表现打动了自己而下不去狠手?
还假如胜利呢!惨败到只剩自己一个人还没能逃走。被天辉圈住了,以后想去履行心中某些事情,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既然只能给天辉效力,那就得回晴雪城。教会骑士团称防御塔没有建设完毕之前不会再分人手过去,天怒部队先行一步,剩下两个不会飞的人自己看着办。简单地说就是,这个尴尬的任务居然丢给拉娜娅去做了。
诺崇绝不会主动说一句话,就算是拉娜娅问他什么,他也有很大的可能不回答。
拉娜娅也没有为难他,现在手被捆在后面的人换成他了,而且也别想指望心情跌落谷底的人能说点什么。
诺崇第一次主动表态,是在他到大联盟分配职务的时候。
“不要把我跟法师分在一起!”当普里斯特提出让他去法师团时,诺崇厉声强调道。不知为何,每当他听到别人念咒语,他就心烦,总想让那人闭嘴。他这是为大家好,要是打仗的时候把自己人沉默了还玩个蛋蛋啊。
普里斯特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出门右拐,百米外有个地方叫净心阁,那里地方大,环境好,而且目前只有一个人,我们也从没见他表现过什么,他也没加入任何一个战队,一直都在打坐修炼,不过放心,他真的不是法师。”
知道诺崇有能让所有人沉默的能力,普里斯特对他放得还是挺尊重的,几乎把他当作遗迹契约者那样平等看待了——当然,为了防止逃跑或叛变的发生,订立契约是迟早的事情。
诺崇就照着普里斯特说的地方过去了,净心阁,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挺新鲜的。倒不如说所有的事物对于诺崇来说都是新鲜的,一个在山里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从未见识过外界事物的人,感觉肯定跟一般人不一样。
门关着,但没锁,诺崇只轻轻一推便开了,里面的空间果然很大,还有完全对称的八扇门,从少数开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全是书架,书卷一类的东西。
要是换成别人让他住在这种地方,他一定会寂寞得抠墙的,谁喜欢呆在一个只有书的屋子里。
但是普里斯特说的那个人居然还在这里打坐,看来那个人基本是不会影响到自己了。八间房间,随便挑一个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