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一壶老酒,去了个杯子,为他斟满一杯:“因为今年的鉴宝会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死亡炼狱。你可满意?”
这女子穿了一身紫色衣裙,个子高挑,脸被一张纯白的面具遮住,不见真颜,长发被挽成了个简便却一丝不苟的发髻,最为出众的是那双紫色的眼睛狭长而妖邪,若不是心智坚定的人怕是不敢与她对视的。
只是一眼秦念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至邪宫的尊主纳兰邪羽。
这人不算神秘也不张扬,那张白色面具成了她身份的象征,紫衣紫目妖邪异常。
她是江湖排名第四的高手,亦是杀手中的翘楚,接一单生意收的价钱就抵得上一个富家公子半年的花销。
她的出现已经让秦念心生戒备:“想不到老夫的命也能出动尊主,是秦五出的价吧!这丫头靠上南炎公主过的到不错。”
“看到杀手站在你面前,秦将军还能面不改色,果然是非常之人。当年的事,若说秦将军错了也不尽然,杀人保命本是人之常情,只是那么小的孩子将军也下的去手?她好歹叫你一声父亲。”
纳兰邪羽笑了笑,她将桌子上的酒递给秦念:“终日做杀手也是无聊,将军不妨解解本尊的疑惑。”
“老夫气定神闲不过是因为老夫还有活命的本钱,若是自己性命无忧又怎么会有惧意。”秦念也不怕她下毒,接过酒杯一口饮尽:“好酒!这酒是碎雪?”
秦念脸色大变,转而又平静无波,暗自蕴起灵力想要逼出酒来。
“将军的舌头倒是灵敏,胆子也不小,在一个杀手面前还说自己有活命的本钱。”纳兰邪羽继续一笑,抬手喝了一杯酒。
秦念的灵力松懈了下来:“尊主方才来时的话能否继续说下去?”
秦念并不想将这无关紧要的谈话继续下去,他只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输的。
“呵,这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秦将军销毁你私通外敌、冒领军功的罪证是为了万无一失。同样,为了万无一失,甚至保命,有人也可以换掉将军手中的罪证,将军自认为销毁了罪证,却还不够,毕竟活人还会说话,于是将军就请旨出兵灭了这外敌。”
“是陆安,该死的,亏的老夫如此信任他,竟敢背叛老夫。”秦念一拳砸在石桌上,杯中酒水溅出不少。“尊主,你继续说。”
“当然,最后这陆安谋士也被你杀人灭口,因为他知道太多秘密,可这些秘密可不是他死了就能封住的。冒领军功用的是数万齐云难民的人头,可这难民总会有活口,那外敌也会有心有不甘之人。”纳兰邪羽饮了杯酒,邪肆一笑:“本尊为将军如此答疑解惑,将军可能安心上路?”
秦念冷笑道:“尊主是要把老夫当猴子耍吗?秦五不过是个孤女,就算靠上了南炎公主,也没有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搜集这些罪证要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尊主是哄着老夫玩吗?”
“将军总算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
“你说什么?”秦念大怒。
“这些罪证费了她九年的时间,掌握了将军的命脉之后,她便可以借着易宝阁权贵集聚之时让将军身败名裂。确定国主会定下重罪后,她就会亲自送将军上路。”看到秦念瞪大了眸子,她淡笑:“她这人向来睚眦必报,用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招数,这碎雪的滋味怎样,好喝吗?”
“你是秦五!咳咳咳咳……”秦念话还没说完就咳出血来,“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秦五已经死了,咳咳,不可能!”
纳兰邪羽揭下面具,看着秦念将话卡在喉咙里,满意道:“畏罪自裁,毒发身亡,这是本尊能给你最好的结局。当年的事你没错,不,你错就错在连杀本尊都没有耐心,毒药都不好好制,给了本尊活下去的机会。最后告诉父亲一件事吧,六年前,太子殿下削藩之时遇到了难民的幸存者。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纳兰邪羽眼底都带着冰冷的笑意,说完就走。
“慢着,你不想知道你爹是谁吗?你给我解药,再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你的亲身父母是谁!”
纳兰邪羽脚下不停,“你在南昌王宫找到一个女婴,这不是秘密。”她仰头看了眼天,“我,已经没有爹娘了。”
她生于南昌旧宫,可她已经不想为了自己的身世忙碌了。
师尊就是她的爹,她只是纳兰邪羽,复国之任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