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镜的本意是要刺激云霖,未曾想却把小侯爷刺激地清醒了几分,当下站起来,瞪起凤眼,似噌似怨道:“鸾镜公子可知,本小侯爷是千杯斗万杯量,这才一二三四杯,怎么可能就醉了?”话说得麻溜,却连站都站不稳。小侯爷只得用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续道:“哼,我记得呢,你还没有跟我讲完你和我家云霖的第三次往来呢?”
鸾镜道:“小侯爷还打算往下听?”
元毓点头,还觉得不够诚挚,越发用力,跟小鸡啄米似的。
鸾镜叹气道:“说出来就是一个落花与流水的故事。区区是那有情落花,楼公子就是那无情流水。”
忽闻此言,云霖眉梢微翘:“鸾镜公子用落花形容自己未免萧瑟。而在下也并非什么无情流水,不过是赏花人罢了。”
鸾镜道:“当初楼公子可不是这样对区区说的。”
元毓追问:“那他怎么说的?”
鸾镜瞥云霖一眼,冷森森道:“他说:鸾镜公子似阆苑仙葩,但云霖是大俗之人,只懂赏花,不懂采花。”
绝对是挖井碰上自流泉,此番话正合小侯爷心意。
遂眉眼一弯,软绵绵倒下去。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竟歪歪扭扭地将脑袋赖在云霖的肩上,颇为自豪地说道:“我家云霖如匪君子,与那些狂蜂浪蝶有本质区别。所以啊,你这朵花就算是阆宛仙葩,也入不了我家云霖的眼。”
云霖没有推开元毓,笑眯眯地为他再斟满一杯酒。元毓一饮而尽。云霖再斟,元毓再饮,往复几次后,元毓终于叫唤不要,像只癞皮狗那般瘫靠着云霖的胳膊。
就连鸾镜也轻声询问:“小侯爷真醉了?”
他这次没有出声反驳,摆摆手,已而缓过劲,又似醉非醉道:“鸾镜啊,我跟你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好那裆子事,你看你号称什么神州第一美,但我对你完全没有感觉……对,就是没感觉,黄猫儿黑猫,本小侯爷就特别厌恶这事。”
鸾镜和云霖互看一眼,基本确定小侯爷算得上酩酊大醉了。
犹是如此,小侯爷仍在喋喋不休:“……黄猫儿黑毛,如果有谁敢强迫本小侯爷当兔儿爷,本小侯爷非阉了那谁不可……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天之骄子……”说到此处,他忽然顿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摆摆手道:“……这句话不对……对,不对……除非那个人是慕子高……但他必须在我下面才行……”说着,还用食指狠狠朝下指指。
世人皆知醉话不能信。即便如此,鸾镜还是看着云霖,冰霜碎了满地:“……小侯爷想要六皇子在下?”
云霖淡淡地“嗯”一声,想想,遂轻笑出声道:“此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