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此言,封嘉抬头看了元毓一眼。只道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抿起嘴唇,了然一笑。恰好这时有风过亭,他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少翊忙关切询问。
他摆摆手,颤巍巍从裘袖里掏出安神香瓶,在桌上叩打数下,放在鼻边嗅了几口。
咳嗽总算止住,但是脸色越发苍白如纸。
就这样折腾会儿,他将双手重新放回裘袖中,似乎很怕这春寒料峭,本来就是瘦骨棱棱、弱不胜衣的模样,托得那双眼睛更是乌黑澄亮,犹如繁星点点,灿若星河。
就在这时,云霖朗声道:“奉仪兄的身体不适,脍片性寒,亏损阳气,怕是不能入食。”
元毓驳道:“无妨,只他不食便是。”又小声嘀咕道:“哼,几日未见,就奉仪兄奉仪兄叫得好生亲热,我咋就不知道你是人来熟啊?”
云霖浅笑道:“前些日子给太子殿下出谋划策的时候,与奉仪兄有些往来。再说,奉仪兄是小侯爷的朋友,自然亦是在下的朋友。”元毓吃瘪。当着封嘉的面,自是不好反驳,努努嘴。过会儿,又飞扬跋扈道:“你私下给太子殿下出谋划策,问过我的意见没有?”
云霖道:“解燃眉之急正是在下的所长。”
他说话的神态绝对是风轻云淡,似乎也没打算隐瞒。此番就是硬生生把那个偷听的家伙逼成地道的小人。
元毓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瞬间就把捉弄云霖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跺脚,恨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解的究竟是哪门子的燃眉之急?出的又究竟是哪门子的馊主意?”
云霖懒得回答,好整以暇地看向少翊。
少翊闷哼一声,说道:“宸曜,就是楼公子提出让我与镇西候家的小姐成婚冲喜的。”此话一出,元毓故装惊诧地盯着云霖看。云霖却泰然自若地提起酒壶,自顾自斟了半杯。少翊忙又打起圆场:“既然楼公子说他不会做这道菜,宸曜就莫要再为难他,以免扫了今日这桃花宴的雅兴。”
元毓甩甩衣袖:“切,这样做才叫扫了雅兴。”
说话的同时,眼珠子溜溜一转,又冲着云霖笑道:“既然楼公子不会切脍,那就理应赔三杯酒才是。”
云霖道:“自斟自酌可没有意思。”
元毓忙道:“那本小侯爷就来陪你喝这三杯。不过,光喝酒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他转个半圈,面朝鸾镜,坏笑道:“不如,鸾镜公子来给我们弹一曲助兴吧?”
鸾镜道:“小侯爷想听什么?”
此时,正好有风徐徐而过,将无数桃瓣送进水榭亭台。
元毓伸手抓住一瓣,轻颂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其室家。恰逢后日就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不如就应景地寄调一曲桃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