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裴果、独孤信则跟在后头,左右跳荡,将落网之鱼一一收拾干净。侯莫陈悦最是轻松,单挑陈贵,不过三合就将其踩翻在地,又拎将起来,大嘴巴子狠狠刷上几个来回。可怜陈贵哇哇惨叫,一张脸瞬间肿得像个猪头。不过盏茶功夫,千金坊已然没了站直的人。
镇民们忽然就沸腾起来,人人都在摩拳擦掌,凶狠的目光先是盯住地上翻滚着的千金坊打手,稍作停顿,又直直飞入千金坊那堂皇的门头之内。。。
只是这刚升腾起的“热情”,几乎只在一瞬间便叫蒸发一空百余身着精甲的执锐武士冲入场中,将众兄弟团团围住,遥遥以长矛相抵更要命的,外围有一圈武士张弓搭箭,矢头森然,无一例外对准圈内的众兄弟。很明显,这些武士是向着千金坊的。下一刻,本来噪杂纷乱的人群极有默契地开始集体后退,让出好大一个空围。
武川镇的镇兵镇户加起来,老老少少总有好几万之数,可平日里见到的,十个倒有十个穿着破破烂烂,行止懒懒散散。似这样一队精锐甲士,大伙儿闭着眼都报得出他等的来历武川镇将叱干邛的亲卫队。
传说这支亲卫队寸步不离叱干邛,他等既已倾巢而出,没得说,叱干邛必已亲临。
果然马蹄哒哒,武川镇将叱干邛领着几个佐曹自街角现身,其表情看似冷峻,嘴角却在微微抽搐,显然气得不轻。
“何人在武川城闹事?”叱干邛身侧一个副将扬动马鞭,高声问责。
陈贵挣扎而起,捂着脸庞嘶声力竭:“回禀将军!就是这干毛头小子,先是无故劫掠我千金坊的商户,这还不算,又上门闹事,将我坊内三十余人尽数打成重伤!”
副将马鞭一指场内众兄弟:“此人所言属实?”
贺拔胜眉毛一展,刚想发作,却被贺拔岳伸手拉住,示意不可。凭众兄弟的本领,若是披挂整齐、骑马持槊,还真不见得怕了这百余甲士,可此刻大伙儿已然“身陷重围”,动起手来多半要吃大亏。何况叱干邛终究是武川一镇之主,说大了代表的可是大魏朝廷,又怎能公然与他对着干?
呜呜有风袭来,众兄弟酒意渐去,一腔血气亦是消退泰半,这时面面相觑,晓得麻烦大了。那副将眉头一皱,怒意大盛:“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么?”此时千金坊的人多半已搀扶起身,陈贵嘿嘿冷笑,大是得意。
宇文颢与贺拔胜对视一眼,摇摇头,皆是彷然无计。忽然宇文泰闪身出来,挂上一副笑容,遥遥抱拳:“叱干将军!这才几天功夫,又见面了,哈哈。也是巧了,家父今早还说起,要我兄弟几个往镇衙走一趟,瞧瞧将军百忙之中能否抽空,再来我家一聚。”原来不久前宇文肱刚好宴请过叱干邛一回,宇文泰当时也曾在场作陪,这时赶忙说出来,指望叱干邛能给宇文家几分面子。
贺拔岳大笑起来:“倒是我贺拔三兄弟的不是了,强拉着几位宇文兄弟喝酒,却不知竟耽误了几位兄弟的正事,呵呵。”
宇文泰笑着接道:“确然酒喝多了点,这便与千金坊闹了些小误会。还好叱干将军来得及时,这小误会不曾闹大。我等也不用再去镇衙,也算不误了家父所托。”
他两个一唱一和,场中气氛稍作一缓,围着众兄弟的卫队似乎也略略松弛下来。陈贵大急,叫道:“胡言乱语!这叫小误会?叱干将军,我等正经生意人,跑来武川经商却叫莫名打成这样,天理昭昭,还请将军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