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就是来找柔然主的么?为何要防备?”
“谁人晓得我等是哪个?万一柔然人以为我等是魏人到此,夜里突袭进来,我等岂不死得冤枉?自然要预防在先,等天明了才方便亮明身份。再说柔然人部族万千,互相间攻伐可也不少,还有敕勒人、杂胡、马贼。。。啧啧,这大漠呵,乱得很!”
“这倒是。。。诶!陈从事为人顶好,且计谋多端,去找柔然人谈判定必得力,可他终究是个文书从事,又不曾带过兵。。。这一遭跟着他深入茫茫大漠,离家万里,也不知我等还能不能回去故乡。。。”
“既然敢来了此地的,哪一个不是在裴使君面前喝过生死酒的弟兄?但能为大梁尽忠,死又何妨?”
“说的是!死又何妨?”
裴果躲在车上静静听着,大为诧异:都说南人奸猾畏死,可听这些个梁人说话,倒也不输我北地男儿呢。。。裴使君?那又是谁?
百余车驾围成了圆阵,这便没了首尾之分。此刻裴果也不晓得自个身在队伍何处,只好透过缝隙不住朝外张望。
一道倩影就这样不期而至,迎面走来。日光犹强,聚孔成焦,裴果第一次这般清晰地看到九真的脸:美!美得真正不像话!风吹日晒,那张脸依旧吹弹可破、白玉无瑕。
裴果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手心里的汗滴把粮秣口袋都浸出两个深深水印。他不敢动,也不愿意动,两只眼睛一眨不眨。这么良久,直到九真与附近梁人交待完转身离去,他啪哒一下把自己埋在口袋间,全身脱了力一般,分毫动弹不得。黑暗里,他默默沉思:这一次,我不管不顾,孤身犯险,究竟是为了查探真相多些?还是。。。还是为了这九真小娘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