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起来。裴果怒道:“陈从事甚么意思?”
陈庆之脸色陡然一正:“你裴郎君是魏人?我瞧未必!”
裴果奇道:“此言何解?”
陈庆之肃声道:“裴郎君你无端端现身此处,多半是跟踪我等而来。先前我说今日换了其他人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偏你裴郎君则无妨,你可知为何?”
“为何?”
陈庆之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继续发问:“我且问你,魏国君王姓什么?”
“大魏皇室姓元!”
“错!”陈庆之冷笑:“什么姓元?拓跋家的索虏罢了,以为改个汉姓就成了天下正朔?可笑!我再问你,梁国天子姓什么?”
“姓。。。萧啊。”
“然也!”陈庆之脸上浮现崇羡之色:“萧氏起自汉初三杰之相国萧何,徙至兰陵,以儒学传家,代有人杰,显耀诸朝,实乃华夏高门也!如今我大梁天子更是承继天下正朔,文韬武略,堪称华夏共主!”
裴果翻了个白眼:“这。。。”
陈庆之全然不给裴果机会争辩,嘴里连珠炮也似:“你裴郎君又姓什么?”
裴果没好气道:“我自然姓裴!”
“河东裴氏?”
“正是!”
“那你可知河东裴氏亦为天下望族?你本是堂堂华夏子孙,如何自甘堕落,做那胡夷之民?”
裴果嘿嘿冷笑:“简直胡说八道!我哪有自甘堕落?大魏立国日久,治下可不止我裴果一个汉儿,便是姓裴的,那也多了去了。。。”说到这里,忽然他声气有些低沉,原来仔细一想,除开逝去的父亲与自己,此生还真不曾见过第三个姓裴的。
陈庆之也冷笑:“魏国姓裴的确然不少,可有哪一个与你相干?”
裴果本想反驳,却忆起父亲去世时犹对昔年同族恨恨不释,当下神情一黯,低头讷讷:“只怕是。。。没有。”
耳畔传来陈庆之的声音,仿佛竟知晓裴果心中所想:“其实你本想说你家二十余年前自江东徙来北朝,开枝散叶,宗族同胞并不在少数,是么?”
裴果一惊,抬头道:“我。。。”
“可惜,那些人狠心摒弃汝父,实在已与你无干!”
裴果蹭蹭退了两步:“你。。。你如何会知晓这些?”
陈庆之压上一步:“我不但知晓这些,还知道裴家宗族之内,其实还有你的一位真正血亲,对你挂念不已!”
“什。。。什么?你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