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就闻着哪里有股子血腥味呢,闹了半天是这孩子身上的?”宁熙又变回了雪狼,拖着一条大尾巴从庙里跑出来,抬头细瞧简阕怀里抱着的小孩。
宁熙修为稀松,化成人形的时候,他好用的狼鼻子会跟着失灵,刚才只闻见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却一时没找到源头。
“一边去,别吓坏了孩子。”简阕转身,一脚把他踢开,抱着孩子往庙里走去。
宁熙:“……”
庙里一群孩子正为他带来的玩具和糖果撕扯不清,见简阕突然抱着一个陌生小孩进来,就全都暂时休战,围过来看热闹。
“简阕哥哥,你也学小北哥哥爱捡脏小孩的毛病啦!”一个讨狗嫌的八岁龄男孩,正处在一天要挨三顿打的美好年华里,一张嘴就得奔着找抽去。
不过这话倒说得没错,捡小流浪儿是独属小北的爱好,不然现在庙里的这群小兔崽子是从哪里来的?
简阕把这些封不住嘴的孩子都轰走,只留下小北帮忙。
这座破庙看似年久失修,可进到内部却干净整洁。正中无论曾经摆放的是哪路神佛,现在都已经空无一物了。北门被砖石砌起来,只留了南门进出,这样也就保暖了很多。
一张张竹床整齐地摆了一圈,简阕极偶尔也会留宿,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有他一份。
小男孩躺在简阕的床上,白色的里衣敞开,露出腹部一侧狰狞的伤口。
这道伤口只需再深一点,就能让他的小肚皮开花。
简阕手脚麻利地给他止血,擦净四周血污,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定不是利刃所伤,便利索地在伤处附上药浆,包好绷带,笑着问道:“你这是自己淘气,摔在哪里了吧?”
小男孩像是被迫交出了自己的伤口,甚至性命,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简阕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除了眼睫偶尔轻颤,几乎一动不动,不吭一声。
伤口处理好后,简阕又用热帕子帮他擦了脸和手脚,把男孩从头到脚收拾妥了,又十分手欠地在他嫩白的脸蛋上掐了一下,而后成功看到男孩眼中汹涌而来的恼羞成怒。
看来精神还可以。
简阕站起身,笑道:“你运气不错,既然到了这里就放心睡,没人能再伤你一根汗毛了,其他都等伤好了再说。”
话尾,他哄孩子的功力就显露出来了,舒缓的声音很能抚平躁动,让人安静。
小北站在一旁,侧耳仔细倾听,简阕如此温柔的语气已与他阔别多年,于是一直压在心底的怀念和眷恋猛地席卷而来。他皱着眉头抿了抿唇,不敢再看,忙把脸转向别处。
床上的男孩一双墨眸极是深沉,他平静无波地看了简阕一会儿,闭上了眼。
简阕心情大好,转头对小北笑道:“去把柴草下面的血迹清理干净,把鸟毛拔了,原地留点鸟血。”
少年点头应了,迟疑地走了几步又回头轻声道:“简阕哥哥,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