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发病,六亲不认,夏夜清还没走到她跟前,迎面又丢来一把梳子,正摔在他脸上,英俊白净的脸上立即显出几道红痕,夏夜清嘴里啧了一声,上前拢住了她。
“妈,妈,别闹了,我是夜清,我是你的儿子,你看看我,看看我!”
夏夜清拢着她的手,把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想让她清醒过来,大太太哪里肯听,挣扎了几下挣不开,低头咬在夏夜清手腕上,死死的咬,恨不得把他的手腕咬掉一样。
夏夜清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她咬,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渗进地毯里,他也不喊疼。
大太太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儿,才松开了他的手,看他手腕血肉模糊,惊恐的后退了一步,双手撕扯着头发,转身朝身后的墙扑过去,想要撞上去,嘴里还不停的哀嚎。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犯的错,杀了我吧!”
苏莲衣才走,母亲又犯了病,家里一团乱,夏夜清心里难受的要死,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声音里是掩饰不住地哀伤,“妈,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守护好你和莲衣,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就朝我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大太太疯了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挣脱开夏夜清,一头撞在了墙上,额头都撞破了,血流的满脸都是,头往后仰了仰,倒在夏夜清怀里,晕了过去。
夏夜清把母亲抱到床上,让人叫医生过来,他低头埋到床上,眼泪渗进了被子里,心里难受的发慌,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泪,因为他是母亲和苏莲衣的依靠,他不能软弱,可此刻在母亲面前,尽管她根本不懂他,他还是脆弱了。
十几年来,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没有母亲陪着他,不管多么难捱,他都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默默的舔伤口,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是医生过来了,夏夜清猛地直起身,抹了抹眼角,又恢复了以往冷静淡然的模样。
“进来!”
医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看大太太晕了过去,额头都破了,又看到夏夜清一手的血,嘴里“嘶”了一声,急忙放下药箱,手忙脚乱的取药。
“夏总长,我先给大太太打一针,让她今夜能睡个好觉,然后再给您处理伤口,您稍等一下。”
夏夜清这才想起自己手腕被咬伤了,甩了甩手上的血,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用了,先给大太太处理伤口,我的伤自己会处理。”反正不是头一次被咬,他都习惯了。
医生也有经验了,也不勉强他,自顾自的给大太太打了针,又用药棉沾了消毒药水,给她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夏夜清从药箱里取出药棉,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又用绷带给自己包扎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医生忙碌,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他话。
“莲衣去的突然,你真的检查清楚了吗?是跟她的饮食有关?”
“算是有关吧!瘦肉粥里放了胡椒粉,太太的病最忌讳这个,所以才病发了,咳血过多,又摔到了头,所以,很不幸,总长请节哀!”
夏夜清叹了一口气,身子萎顿下去,窝进了沙发里,眼前总是闪现出苏莲衣去之前的悲惨模样,他悔恨交加,如果他没有把她交给宋泠月照顾,如果他一直陪着她,或许她还能多在他身边几天,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