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忘了,她可是下毒害我大嫂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呢?您糊涂了呀?”一时情急,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说完才意识到,却已经晚了。
老太爷不满的横了她一眼,“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大嫂已经去了,眼下要顾着活着的人,顾全大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不得你!”
夏柯气的跺了跺脚,老太爷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恨只恨她说错了话,竟然阴长阳错的成全了宋泠月,真是该死。
老太太看她心有不忿,轻拍了她一下,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别有深意的说道:“你急什么,不过是个姨太太,那就是个妾,不过是个有名分的下人,你是夏家大小姐,从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还怕她不成?”
夏柯是个聪明的,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是在向着她,她怎么会不明白,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偎到老太太跟前蹭了蹭,撒娇道:“祖母,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我听您的吩咐,姨太太就姨太太,只要清哥愿意就好。”
老太太欣慰的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最乖了!”果然还是孙女贴心。
宋泠月哄好大太太出来,春桃却告诉她不用走了,让她回房间里等着,老太爷有别的安排。
宋泠月私心里觉得准没好事儿,好容易才得来的自由的机会,决不能轻易放过,大不了簪子以后再讨,拿上包袱就要跑。
还没跑到门口,几个听差就围了上来,早有准备一样,手里拿着绳子,不由分说,把宋泠月五花大绑起来,直接拖回了东院,反锁在了房间。
宋泠月敲打了半天的门,腰侧越来越疼,半天又水米未进,虚弱的实在支撑不住,蜷缩在门边,迷糊了过去。
夏夜清天黑才回到家,一进门就被老太爷叫进了正厅,张副官依旧在外头等着他,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来夏夜清暴躁的怒吼。
“冲喜?谁让她冲喜了?冲喜莲衣就能活过来,我妈的病就会好吗?”
老太爷语气不轻不缓的劝导,“夜清,你母亲的病虽然好不了,但的确因为她和缓了不少,今天是我亲眼所见,有她在,也能为你分忧,你要考虑大局。”
夏夜清怒不可遏,伸手拍了拍额头,转身,又甩了下手,愤愤的道:“祖父,我一向敬重您,您的意思我一直都照办,可是冲喜这种事,我没办法接受。”
老太爷也不恼,咂了咂嘴,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是留过洋的,讲究那些情投意合,当初让你娶莲衣,你也是百般不情愿,可我听说,你私下里对宋家的这个,还是有几分喜欢的,给你当姨太太,不是正合适吗?”
夏夜清咬了咬牙,侧脸的肌肉抽动了几下,英俊的脸上,表情有几分狰狞起来,“这是两码事,我只是可怜她,没有想娶她的意思。”
老太爷看他半天油盐不进,顿时沉下脸来,语气强横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娶她当姨太太,让她照顾你母亲,要么将她扫地出门,是生是死看她自己的造化,怎么决定,你自己选择,哼!”
说罢,甩了甩长袍的衣袖,拄着手杖进了里间,他有绝对的信心,能让夏夜清屈服,夏夜清心智强于常人,的确无懈可击,可唯有一样是他的软肋,就是他极注重孝道,为了他的母亲,他一定会妥协的。
夏夜清在大厅里站了许久,胸膛起伏了一阵,渐渐归于平静,母亲的病自然要紧,宋泠月对于母亲的重要,他比谁都清楚,看来老太爷算准了他会对答应,所以根本没给他商量的余地。
抬脚重重的踢在红木根雕的茶几上,几十公斤的根雕,愣是被他踢了个翻转,上头的雕花都撞掉了,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冷的叹息,转身出了正厅,不过是个姨太太,娶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当怜悯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