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若随沈大娘的职业,也可称为药屋。
六间成一排,药阁一间,沈氏母子各一间,沈习一间,空屋两间,依次排列。
沈习是听闻过家宅风水之术的,于是也看出来了一个问题:这屋子占地规模算是蛮大的了!
经过几番来回仔细勘察后,沈习不由联想出些许怪念头。原来沈大娘的身份竟是归隐山林的大地主么?比较厉害。
言归正传。
屋后有一方草药天地,奇花异草种类不少,平日里多是沈大娘在打理,有时隔三差五的便要出诊,还得兼顾上山采药,也难怪时常分身乏术。
幸而沈半夏是个少年,不然独自一人,常年呆在这荒山野岭的当个留守儿童…
沈习有时觉得这么办还是不大稳妥了些。
不过现在好了,自她来了之后,情况多少有些改善。有了沈习这么个现成的能使唤,沈大娘自然也认为这上山采药的活计落到她头上是再好不过的差事。
药草沈习自是认不得的,于是只能冒昧到阁间问沈半夏要来几本医册打算看看。
一翻下来,明明如简笔画似的黑白图案,看着是如此的贴近真实,然而真实却是晦涩难懂的…
沈习只好放弃了尽可能无师自通的想法,打算请求内行人指点迷津。
为表诚意,沈习持着满腔疑问与自己屋中的一把竹椅,于月前敲开了阁间的门……
自此才算是真正开启了古代的生存模式。
各中滋味,也只有尝者自知了。
回路已断,就得前进。既要存活于此,势必要有能讨生的一技之长。这是永恒不变的,不管放在哪个时代,几乎适用。
与沈氏母子相处的这两月下来,沈习是很感激并且也很适应的,无论是山中的归隐生活,还是之后与沈半夏的共事生活。
然而,对于闯入者的平静适应来讲,沈半夏感觉自己倒似那因春日细雨洒落,而泛起淡淡涟漪的湖面。
虽说对此到现在他一丝异样也无表露出来。
起初,对于母亲那日上山采药所捡来的女子,竟会与他同住一屋檐下这点,他不置可否。
女子的存在,对沈半夏而言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只不过是遵从母亲的话,多添一份伙食,多一双碗筷。
至少,在他认为,应该是各自相安无事才对。
直到她敲开了那扇门后,腼腆得近乎害羞的微笑,开口说了“半夏,能否请教你一个很长的问题?”
一切,虽仍与往日相同,却又渐渐变得有所不同。
那日,天空正蓝,一丝云儿也无,姑娘与少年才开始有了交集。
回忆到此为止,沈习背着竹篓已然快达山顶。
脚程渐慢,有些费力的踩在越见险陡的山路,脑中一幕幕的略过近两月来的经历与转折,不禁有些唏嘘。
山中静谧,沈习来时时辰尚早,现下快到山顶越发的人烟稀少了。
脚下不停,手中镰刀时而挥舞,拨开挡住视野的枝丫,在绿树丛中越进越深。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开始变化,一片蔚蓝纯净逐渐褪色成浅灰深沉,隐隐有些风雨欲来的前兆。
越入山中树层越厚,不过视物尚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