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裁衣铺子,沈木槿二人四处张望间,就有一面露笑容的青年男子上前相迎,此人约莫三十来岁年纪,面色苍白却不减其儒雅风姿。
只听他道“我家家主出门一趟尚未回归。不过,她走时已吩咐过,若是有人来取两套礼服便是沈家主了…”
说罢,他转身便朝一旁放置大堆布料的衣阁中,取出来两套红衣放在柜台上,随即招呼沈木槿二人前去查看,又道“二位请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若有定早些改良,若无可需即刻包起?”
店家郎君那厢招呼着沈木槿,虽唤她二人前去察看,但沈习并未前去一观,只是东看看西瞅瞅。
复又拿起一匹青白相衬的翠竹布料,放到柜台,问道“店家,这布料很是清雅别致,我可否只裁一尺作为发带使用?”
面前女子态度很是诚恳,店家郎君虽见多识广仍不禁有些侧目,柔柔一笑道“当然可以,发带赠予友,姑娘可要另包?”
“好,劳烦了”沈习道了声谢。
从裁衣铺取好礼服,回来路上沈木槿又买了一盒香礼与一对大红烛。沈习一手提月饼一手提酒壶,衣服和香礼自然都得沈木槿提着。
一来一往回到竹屋已快申时,约莫下午3点左右,沈木槿让沈习先把糕饼和酒酿放置在屋外露天处早已摆好的圆桌上,又拿出那套女式礼服让沈习即刻去沐浴换上。
又把香礼红烛等放在与圆桌并排的香案之上,这才唤来儿子,把手中另一套男式礼服给了他,之后事宜想必不用自己提点儿子也会晓得。
沈习沐浴更衣完毕,有些忐忑不安的前去沈半夏厢房外等候着他,打算两人一起携手前去行天地之礼。
“半夏,我好了”沈习到了屋外,扣了扣门道。
只听屋内随即传出声音“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而后却是一室安静,毫无声响。
沈习此时立于门外,心中百味掺杂。
订完婚后就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吗?若自由是游离状态就能得到的东西,那渴望它又有何价值?
婚姻对于她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羁绊?还是报恩?
沈大娘救了自己,还允许自己在这住了许久,又教她学习药理,而沈半夏对她的好仍历历在目。
如今她竟做出这番白眼狼的行径,明明他都知道,却还不动声色的配合她演这一场近乎骗婚的把戏。
若是之前,沈习还能认为一切在她消失后皆不作数,沈半夏定会另娶。
可如今,这种作为对一个女儿国的少年来讲,无异于是人财两失的感情债。
她,欠他的,该如何还?
此时,竹门“吱呀”一声儿,从内开了。
只见少年面覆红纱,青丝微挽,一袭艳丽红衣,行动间风华流转,美目顾盼生姿。
他见到门外的沈习,逐朝她盈盈福身,施了一礼。
“我…好了”沈半夏语带羞怯,轻纱遮住了半张面容,眉眼中似含无尽缠绵悱恻的情丝。
沈习呆住了…禁不住盯着沈半夏直瞧,又似方才回神,窘迫道“那我们…去行礼吧”说完掉头就走,为自己刚刚的愣神直难为情,不敢再想着上前去牵他的手。
沈半夏见此,垂眸不语,缓缓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外边,一桌酒菜与案上红烛香礼皆已摆好,沈木槿等候在那儿。
此时,夕阳还未西下,仍残留些许暖意。
山中静谧,以绿林为席,沈木槿为媒,天地为证,两人各执一香,同跪蒲团,共订长情婚约。
礼成,入座。
圆桌不大,够三人围坐,桌上几盘凉拌小菜与精致点心,还有从沈三叔那儿带回的一笼糕饼、一壶中秋酿。
沈木槿拎起那精致白壶的中秋酿,把壶塞一揭,朝自己与沈习面前摆着的酒杯,倒满后道“此酒名为中秋酿,来,先干了它再说事儿”沈木槿作头,带动她一饮而尽。
“这第一杯,是贺中秋佳节”沈木槿道,复又再替她满上一杯。
“这第二杯,是贺今日你俩订婚,虽还未正式成亲,但为娘的就是高兴,来~干了它”沈木槿拍桌站起,举起酒杯豪迈饮尽,哈哈大笑起来。
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沈习“你到我身旁这儿坐,来喝酒”
沈习没有拒绝,搬走凳子与沈木槿同坐,而后便一直被动的倒酒、喝酒,菜也没吃几口…
一来二去间便被沈木槿灌得面色红润,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