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习由少女领着,入得偏厅。一路走来,长廊与拐角何其之多,奴仆亦然。府中格局极为高雅,不过沈习因心中有事,故未分神去瞧上一瞧。
那少女言辞客气的让沈习在厅中稍候片刻,然后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留她一人在这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所幸就在原地打量起这偏厅来。说是偏厅,也得看是谁的偏厅啊…光看这格调也能赶上有钱人的装潢了,红木家具山水画,古董摆件青花瓷,附儒风雅缺一不可。
“请问?这位姑娘,相府告示可是你揭了?”沈习打量着厅堂赞叹间,身后突然响起声音,她转过身看,见有两女,一老一少,少的是刚刚那少女,年迈些的大约就是相府管家了吧?
“是的”见沈习回了话,那女管家顿时笑开,原本紧锁的眉眼舒展,看上去年轻不少,只听她道“如此甚好!这下等右相回来我去禀报一声,也该能安些心了”
管家这番话,沈习听着有些发愣,不敢支声。说得好像她已经把过脉,并且已把那心疾良方呈上,就差文公子病好了似的。
然而没待沈习开口,那管家环顾了一下厅中,似才想起什么般对一旁呆站着的少女沉声喝道“鸿儿!怎么还没上茶!这位姑娘是来给公子治病的,岂能怠慢客人!快去沏茶!”少女这才做恍然大悟状,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人无踪影,只见管家做了个入座的手势礼,朝沈习道“这位姑娘快快请坐,适才婢女多有怠慢实属失礼,请莫怪。老奴是相府管家文礼,请问姑娘姓名何唤?”
“在下沈习”见管家如此客气,沈习有些诧异,自报了姓名后便与管家一同入座。
“喔~原是沈大夫。实不瞒大夫,因近来我家公子之故,右相家政两头已劳心劳力。告示之事也早做交代,若有人揭便立即请其为公子作诊。沈大夫刚入府中,这大冷的天儿本理应休息片刻再行号脉,无奈老奴有命在身,刻不容缓,还请沈大夫勿怪。”管家态度诚恳,言辞殷切间,呵出断续白气。
这大冷的天赶来相府行医,虽说是自愿为之,可热茶还没喝上一口呢就急着让人去办事儿,比较少见。沈习这厢觉得屁股还没沾热板凳,人也冷嗖嗖得直抖,但见管家如此诚恳,也不好显出不悦来,只应声道“没事,既如此,还请管家先行带路”话毕,沈习起身,跟在管家身后,出了偏厅。
天色尚早,时间足够。二人左拐右弯,迂迂回回,跃过花圃数个,凉亭一座,在沈习差不多把后路记清前路忘光时,终于来到一处静谧清幽之所,穿过沿廊,停在一屋前。
虽外边冷意直冒,管家却立在门口并未踏入,只象征性扣了扣没关上的门,搓了搓手呵口气道“禀公子,午间未时末城头告示被揭,今有一沈大夫入府,受右相之命,老奴已领至公子屋前,可否入室一诊”
不多时,只见一稚嫩童子打扮的少年出来回话“公子说可,管家与大夫请入外间说话”语罢,便又回了内阁,似要去请那公子出来。
听罢回话,两人这才一同入室,顿感一身冷冽之意减去不少,又由管家领着沈习进入外间。一番登堂入室后,整洁大气的装潢与淡雅的熏香都让沈习暗叹,大家闺阁果然名不虚传,都极为注重隐私与风雅之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