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的隔天,沈习刻意起了个大早,收拾妥一切家当随即搬离了相府。
文归宁听闻她要离开相府之事,也并未多做挽留,只是关心的让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点让她颇感庆幸又觉理所当然,庆幸他没有开口让她继续留下,让她难办。又觉得其实这样才对,即便喜欢她这个人是真的,但面对她的离去,也决然不会挽留。
毕竟他也有他的骄傲,而那骄傲,不允许他开口挽留。对她的喜欢也还不足以让他失去他的理智,那些肯为喜欢的人甘愿放弃一切随其浪迹天涯的行为,是那么的傻乎乎,于他而言,完全不可能。
文归宁向来是这么的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与人划得清界限,与己认得清自身,这点有些儿像她大学的小室友,让她很欣赏。
沈习离去时,回望了偏院一眼,发觉院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时辰还早,万物似乎尚在沉睡?花圃中的嫩芽静悄悄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树上爱叽喳叫的黄鸟也不知去向。犹如她刚入驻的那会儿,唯有风吹过的痕迹,荒无人烟。
她想,还是得朝这院中的一切在心里做个小小的告别仪式,即便它还在睡觉,但一觉醒来发觉人去楼空,总不免太过寂寥了些,虽与她不过数月交情,想来自己也不应如此无情无义才是。
站了一会儿,告别完毕,沈习便抬脚离开,再不回头。此去一别,想必就再也一去不回了。
一大早的相府空旷得可怕,数月来沈习早已摸清了府中地势,打算抄近路出府,避开前头搞卫生的奴仆。不为什么,不很熟,懒得再打招呼,早起见到的人或多或少脸上都会带些不悦,不想被传染,只好远离。
一路顺畅出了府门,心情大好,在朝目的地方向走去之前,先逛一逛这附近的市集好了。
其实,在来了这长婴后,沈习的时间观念就一直和她的近视眼一样,模糊不清。
今早她确定是一大早起来的,但也不知究竟是早上几点?这儿没有几点这种概念,只有时辰,还没能弄明白……她只知道冬日的太阳较短,早上的日头较晚升起,以此作为根据来推断时间而已。
大约现在是六点快七点的时间吧?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肚子也有点饿了,先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再慢慢游览这凤阳城中全景。
来了这么久还没出过城,之前是有所顾忌不能随便失职,现在走到哪儿算哪儿,失踪个一时半午的也没问题了。
早上市集人很热闹,大家一眼看去都很有人情味儿,你来我往的很是熟络,三三两两人凑一堆耳语最新的凤阳城世报,小摊小贩们各自忙碌于生计,偶有小孩子跑来跑去追着在大街上玩耍,吼叫着,一惊一乍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一切寻常得随处可见,唯有一两个带面纱的少年郎比较引人注目而已。
沈习用仅剩的几个铜板买了几个热馒头当做早餐,背着小包袱慢慢走着,慢慢走着……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尾。
一条街走到底,不知不觉就远离了人群,在城门外沈习被守城的女兵一番详细盘查后,终于被放行,过程还是很流畅的出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