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林平之向乔奇正交代几句就走了，乔奇正这才进入房中。林震南出神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怔怔的说：“儿子长大了……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的天赋和成长速度，连我这个父亲都咋舌，所谓生而知之的天才，指的就是均瑶这样的人吧……”乔奇正道：“是虎父无犬子啊！”林震南自嘲一笑：“奇正，你也不必安慰我，你是看着均瑶长大的，从小他天赋异斌、博闻强记……我们教过他什么？”乔奇正也不接话，只是同样自嘲一笑，感慨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坐在林震南旁。林震南：“奇正啊，你跟着我，有二十年了吧？”乔奇正：“二十二年了，大人！”林震南：“哦，已经这么久了？也是，你就是在均瑶这么大的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虽然你我正值壮年，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一代碌碌无为，但均瑶必定是大明下一代的领袖人物，我们就为他经营好后方，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建功立业、展翅翱翔吧！”乔奇正暗想：上司终于说出这句话、做出这个决定了，其实林均瑶早就在几年前就开始逐渐接手锦衣卫指挥权，现在的势力已经不小了。再过不了几年，屋里的正副指挥使二人的权利，就会被架空了，林均瑶收拢人心的手段，他是自愧不如。乔奇正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一切听大人安排。”林震南：“锦衣卫要再次崛起了！”乔奇正虽然早已猜到，但听到这个消息仍然忍不住吃惊。林震南：“不必惊讶，就算没有八虎党争、宁王造反等事，锦衣卫也必然会崛起的！因为均瑶一人！能力越大，野心就越大。我们锦衣卫一辈子就和野心家打交道、尽和阴谋家过招了。这么多年，被我们整倒的政客巨擘、黑道大豪有多少，但是有几人能比得上均瑶的心智、能力和手段？况且，均瑶从未表露过自己的野心，这就更可怕了……”乔奇正安慰道：“大人不需担心，这几年来，我观察均瑶思虑周密谨慎、行事滴水不漏、御下赏罚有度，在锦衣卫上下很得人心，有领袖风度。难得的是，不居功、不倨傲，可以吸引人忠心追随，而不是让人心生嫉妒。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手段太过激烈、做法太狠辣了！”林震南：“这正是我不放心的地方，但是好在据我了解，均瑶并未陷害忠良，也没有陷害名门正派，这些年他折磨、打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而且首尾也做的很干净，并未留下祸患。”看乔奇正又不接话，林震南怎怎么还能不了解这位发小和老部下的心思：“奇正，你的性子还是太过谨小慎微了，但这也正是我看重你的地方，你辅助我这么多年，锦衣卫琐事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小乱子都没有出过，现在形势有变，我欲派你做一些更适合你的事情。”乔奇正肃容一立，道：“属下万死不辞！”林震南：“坐下坐下，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疏，这第一件，就是调查太子和他身边太监的所有细节、调查宁王是否有反心、调查日月神教异动！越快越好！”刚坐下的乔奇正又是肃容一立，道：“得令！”乔奇正就是这么细致严谨，林震南摇摇头，也不强求，说道：“这件事做完之后，你就退出锦衣卫，去做第二件更重要的事。”乔奇正一惊，什么事情这么谨慎？要我退出锦衣卫这么小心？林震南：“你去建立一个将来在江湖和朝堂上，都可能会改变格局的势力福威镖局……”林平之径直朝大门外走去，夜已深，家丁婢女都已休息，只有值夜的锦衣卫站岗，看到林平之经过，无声的行礼。林宅大门口，家仆林宝看少爷走来，迅速林平之披上宽大的黑色披风。门口旁边立着一位军人气质的精猛汉子，这男子容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异常威武，整个人仿佛一柄顶天立地的神枪。他是林平之从军方挖来的高手，他本来是辽东的游击将军，一直在东北抗击女真人，军功赫赫，是林平之新建的特工队“行动组”组长，此人向前一步抱拳道：“千户大人，属下呼延恒报道！”林平之：“呼延将军，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他从小校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林宝与呼延恒也跟着上马。林平之策马奔了十几步，一拉马绳急停下来，在马上回头看向自己的家，心中暗自想：没有人知道我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这一去将要面对什么……林平之走的特别急，谁也没告诉，所以没有人来送行。这次去西湖，面对的是一代枭雄、纵横江湖几无敌手的任我行！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林平之心想，这样的江湖才有意思，哈哈一笑，一打马缰疾驰而去。街道上虽然没有宵禁，但已是深夜，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一行三骑只用了半小时就出了南城门，往南再行半小时，就离城十几里了。三人在一处小山坡停下来，向下风处一看，有一堆篝火，十几人围坐，正在等待，是陈书虎百户安排好的锦衣卫高手接应。远远听到马蹄声，这十几位锦衣卫卫高手迅速散开呈半圆形警戒，看到是林平之，立马刀剑归鞘半跪迎接。林平之也不下马，开口说道：“上马、出发！”这十几位锦衣卫高手整齐划一的上马，把林平之护在中间，二十多匹烈马轰的一声绝尘而去。一路穿州过县，取最近的路线，不入城、不过街，选择行人、马车较少的大路。提前计划好在何处用餐，那个驿站休息，赶路错过地头，就在野外风餐露宿，一刻不停的疾驰而去。一路换马不换人，第二天过济南，第三天过南京，第四天就到了杭州。此时已是下午，一行二十人在杭州城外的一座庄子里停下来，简单梳洗用餐，换衣服、易容后，立刻换乘几辆马车，分几个方向进入杭州城，最大限度的减少外界关注，没有惊动官方，更没有惊动江湖门派。马车上的林平之强忍着睡意和欲死的疲惫，自己给骑马磨破的大腿内侧上药，一阵剧痛过后就是清凉药不错，刚好提神。半个小时之后，林平之的马车停在西湖边一座地势较高的庄园“顾府”院内，这座庄园离目标“梅庄”非常近。院外另外还有几辆马车比林平之先到。提前一天到达的陈书虎迎上来搀扶林平之，道：“公子舟车劳顿，大伙都在等您。”在外秘密活动，所有人都不称呼官职，而是以代号代替。林平之只说了一个字：“好！”直接向院中三层小楼走去，边走边问：“人到齐了吗？”陈书虎答：“齐了！”上到三楼，一推门，屋里十几人唰的站起来行礼：“公子！”林平之只是“嗯”一声，就径直走到窗户旁边，看着远处斜下方、几十丈外，一座庄园的全貌就映入眼帘，院中人来人往都看的清清楚楚。这才问道：“这就是梅庄吧！”陈书虎：“是！”林平之又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看着，楼上十几人不敢打扰。足足观察了有一刻钟，林平之才吐出一口气：“汇报情况！”一人赶忙起身：“禀公子，梅庄主人是四兄弟，在江湖中声名不显，只知道叫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武功能力不详护院不少，只知道有一位叫闪电剑丁坚女眷四位、家仆厨子七位，婢女丫鬟八位庄中人极少外出，不与邻居来往，无经营产业，每日采购一次，资金来源不明，我们已经成功混进去了一人，在厨房打杂。”众人疑惑，这梅庄可真神秘，锦衣卫多少精英摸底调查，都只了解这一点信息，说明这座庄子确实不简单。林平之只说了三句话：“一，几位用药、用毒高手即刻配药，药方和要求都在这张纸上。二，监控庄中的下人们在庄外的亲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要控制那位送饭的聋哑老仆的亲属随时准备抓捕三，十个小时之内办妥。”说完放下一张纸。屋里十几人同时抱拳道：“是！”情报组的人很奇怪：都没有汇报，千户大人怎么知道送饭的老仆是聋哑人？难道大人还有另外的情报来源？林平之连坐都没坐，直接下楼，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了十一个小时。第二天天一亮，林平之又登上小楼三层，众人都已到齐，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因为不知道计划，甚至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大家心里有些不安，屋里气氛有些压抑。林平之敏感的发现大家的情绪，轻松一笑：“都准备好了吧。”看领导一脸轻松，大家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陈书虎回答：“各种药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配好了，庄中下人的亲属也已秘密监控了，而且，庄中我们的卧底也联系到了，就等大人下令！”林平之一边喝着送上来的白粥，一边说：“非常好，大家还没吃吧，来！每人来一碗。”白粥喝完，只见梅庄偏门一辆马拉车驶出，车上一名老妈子，赶车的是一位小伙子，显然是出门采购的。陈书虎向下看着那辆马车说：“赶车的这位小伙子就是我们的卧底，化名任明，这是他昨晚传出来的采购清单。”林平之接过一看，上边写着米面、蔬菜、肉蛋、宣纸、酒、水果等物品，下令道：“派人把配好的转浊散交给卧底，倒入到酒水、吃食之中，确保今日梅庄所以人都吃下去。”不一会出府采购的老妈子和卧底就赶着满载的马拉车回来了，卧底小伙子任明隐秘的打了个手势：得令！不一会，又换了个方向又打了一次手势，显然他不知道监控梅庄的人到底在哪里，多打两遍确保上司能看到。而三层小楼上只剩下了林平之和陈书虎二人。梅庄内炊烟升起，开始做早饭。陈书虎问道：“少爷，我们是要在梅庄找什么东西，还是找什么人，为何这么小心翼翼？我们锦衣卫的实力，几十上百人一冲而上，一窝端了慢慢找，岂不省事？”他知道上司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但是做下属的必须问，避免不明白上司的心思用意而出了差错，办砸差事。林平之笑道：“你倒是很自信啊，这江南四友的四位庄主，后三位的武功已经不差了，更不要提这大庄主黄钟公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这人的武功，可能不下与五岳剑派的掌门，，你有把握吗？”陈书虎冷汗差点下来，像五岳剑派掌门这样的高手，真的不是人多就可以活捉的，人家杀你几十人，然后从容逃脱，谁能追得上？可是，我在此处已经监视几个月了，都没机会试出庄中人的实力，江湖上连听都没有听过这几人，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呢？幸亏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还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死在这里。林平之还没有说关在地牢的任我行，这可是凶名赫赫、在江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人物，说出来还不把陈书虎吓死。这一整天，二人都呆在小楼上，连三餐都在小楼上解决。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有人来报：卧底送来消息。陈书虎打开纸条说道：“大人，转浊散已经放入饮水、饭食、酒水当中了，今天全庄人已经吃了三顿了。”林平之：“好，备上酒菜，咱俩也喝两杯，等夜深了验证一下转浊散的药效如何。”不一会酒菜上齐，二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不一会就夜深了。陈书虎不懂医术，也不懂毒术，好奇的问道：“大人，您发明的转浊散，到底有什么功效？如果是蒙汗药的话，我这就叫下边准备人手，一旦药效起作用，我就安排抓人！”林平之夹了一块西湖醋鱼，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梅庄的人可都是高手老江湖，直接下蒙汗药，人家一口就吃出来了。这转浊散，无色无味，不是毒药、更不是迷汗药，只是降低人五感的，可以让人听觉、视觉、触觉，尤其是味觉慢慢下降，等到什么都尝不出来的时候，再下大量的蒙汗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都尝不出来了。时间差不多了，来，我们试试吧。”陈书虎连忙放下筷子跟着林平之来到三楼外门廊，只见林平之随意捏起一块瓦片，运起暗器手法，“嗖！”一声朝梅庄院子正中间扔去，然后蹲下观察。“啪！”一声微微的轻响，瓦片在梅庄院子中间的地上摔的粉碎，再也找不到踪影。黄钟公房间的灯立刻亮起来，接着是老二黑白子的灯也亮起来，其余的人都没有动静。说明黄钟公内功最深厚，其次是黑白子。林平之站起来道：“效果不错，回去睡觉了，叫卧底明天继续下转浊散，每一顿饭都比上一顿多下一些，明天最后一顿饭多放盐和辣椒，试试他们能不能尝出来。记住，聋哑老仆送的饭里，千万不要忘了放转浊散！”第二天晚饭之后，卧底传来消息：只有大庄主黄钟公尝出来稍微有点辣椒味，其他人毫无反应。林平之眼睛一眯，下令：“可以下蒙汗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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