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的话老朽皆已听到,近日确实也在城中见着了你,只是老朽从未现身,你是如何知道老朽就在这十里坡?”
野老好奇地打量着叶涛,叶涛心中已认定此人是野老无误,便诚实答道:“前辈,晚辈是受赵依赵姑娘指点!”
“赵依?老夫不认得此人”野老听闻赵依二字,心生疑虑,摇了摇头,甩甩衣袖语气不善道。
叶涛眉目微蹙,也是好奇得很,这野老既然在城中见过自己,也就说明他心系同胞时常回城,怎么就因为不认识赵依就突然变脸。
“芸芸众生,野老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每个人都对您感恩戴德,可野老并不能记得他们的面孔,或许赵姑娘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野老眼神一凛,瞥向叶涛,直教野老心底里泛起凉意。
“小兄弟,你耍小聪明?”野老声音有些许沙哑,似有口痰卡在喉中,叶涛泯然一笑,这野老疑心似乎有些重。
野老又正声道:“老朽是看你一身正气,才出山与你相见,可你口中之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叶涛闻言噤声,赵依知道的事再多又如何,野老为何怕这些?脑海里忽然回忆起赵依所说的话:他手里有妖僧需要的东西,便装疯卖傻逃到城外十里坡。
难道他怕赵依会威胁到他手里的东西?
叶涛也只是猜测,事实终归是要问当事人。
“前辈,恕晚辈直言,您是担心赵姑娘与妖僧是一伙人?”
叶涛说着感受到野老回眸间的锋锐,野老不悦道:“老朽纵使年老体迈,也不会轻易与人认输,小小黄毛丫头,老夫何忧?只是你们知道的都太多了,老朽念你是正派之人,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你回去!”
野老厉声下了逐客令,叶涛沉着的心里忽然就失了平衡,这野老怎地性格也是这般古怪?
叶涛思虑一番,郑重道:“前辈知道晚辈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您能回去,重开济世堂,早点使西城乡亲们脱离苦海,昔日野老尚想着一人揽下救治乡亲的重担,现如今怎地不愿意出山?”
“老朽既已归隐,便不轻易出山,纵是天皇老子也请不动”野老决绝道。
叶涛看着野老顽固的模样,不卑不亢道:“今日确是晚辈唐突,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前辈海涵,前辈既已决定,晚辈也不多勉强,不过晚辈尚有一事想请教前辈!”
“你说!”野老掩饰着内心兴致,话不多说。
“这次瘟疫是一场毒害,晚辈这几日也在探究他们体内究竟是何毒素,却毫无所获,前辈曾给患病的乡亲诊脉,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
野老闻言眼神一亮,惊喜道:“西城不该绝啊!当初老朽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知晓其中秘密,你个小伙子不过来到永乐城数日,竟已经知道了,精通医术么?”
叶涛因野老的转变有些受宠若惊,虚心道:“不过略懂一些”
“嗯,看小伙子应该资质不错”野老满意地点头,一手漫不经心捋这胡渣,面露喜色。
“老朽那日给西城的孟老头瞧病,从脉象里找不出任何的中毒痕迹,就只是晕眩无力,严重者就是呕吐,这个孟老头既不晕眩,也不呕吐,就是觉着浑身奇痒无比,也是他提醒了老朽,说是这种感觉似乎是从骨子里传来的,也多亏了孟老头肯刮骨,老朽才能从他的骨髓里得到一些黑色药粉……”
叶涛听到此,背脊忽然一冷,震惊地看着野老,却见野老兴意正浓,说起话来犹如说书一般,自个悠悠打转着,叶涛惊奇发现,野老走起路来轻盈无声,步子稳健,刚才一瘸一拐的模样竟是假象。
叶涛不觉浮现浅浅笑意,这野老也是个可爱的老顽固。
“所以说西城的疫病实则就是有人投毒,只是老朽到城主出事之时尚未得知那药粉究竟是什么毒物,细细想来,与那五位妖僧脱不了干系”
野老越说到后面越是气愤痛恨,叶涛却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无喜无忧。
“只是妖僧已经离开永乐城有一段时间了,晚辈与师弟一等到永乐城时,已经不见了他们踪影。”
“那便是他们有意逃遁”野老一时激动,说完话又一脸的嫌弃模样,躲着叶涛的目光碎碎念“又过激!又过激!”
转身去跟叶涛笑嘻嘻道:“老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那药粉老朽还留在山中,稍后给小兄弟拿过来,你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叶涛一改语气跟叶涛亲切道。叶涛惊喜交集,连忙道谢,
“多谢前辈!”
“哎!何处此言,小兄弟也是为了西城乡亲的安危,应当是我谢你才对!”野老正经地跟叶涛说话,反倒叫他不习惯,野老虽是变化无常,但却是说到做到,回了山中片刻便拿出一包药粉让叶涛带回去。
亥时。
天冷气清,千门万户灯火熄灭,近来天气更加寒冷,到了夜晚,就连小动物都逃到窝里避寒,每当黑夜来临,四周便悄无声息。
叶涛在案桌让坐下,房里烛光熠熠,东桌西案,灯盏高悬。
桌子上一片米色纸壳,包被一些黑色药粉,这便是野老给叶涛的药粉,此刻的叶涛正在凝神施法探明此物,叶涛指尖的白光在夜晚反倒看得很清晰,触碰到黑粉颜色变浅,接近无色,像一个水球包裹住了这堆黑粉。
片刻后叶涛收回了手,眉头一皱,轻声叹息。
又凝神视察这灰尘一般的粉末,心里一点头绪都没有,连这望川术也无甚用处,不得不叫人心急。
“赵姑娘会不会知道这些?”
心里郁郁不欢许久,叶涛恍然想起赵依,脑海里闪过一丝惊喜,刚起身看到窗外夜已深,叹息一声,又颓然坐下。
“希望明日可以从赵姑娘那里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