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心懵了,看贺卓武那样子又不像开玩笑!
“施主少年英雄,何故要遁入空门,莫非已看破红尘?”
贺卓武嘟了嘟嘴。
“红尘看没看破我也不知,我便是想做万木寺的和尚了,大师你就当我与佛有缘吧,以前你不是也跟我说过的吗?”
这事儿智心倒是记得,当时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竟一语成真。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只得转移话题。
“即便如此,施主也不必如此急切,以至于伤人闯寺吧!”
“本想以我与大师的交情,便有寺规,也不妨为我破个例,至于伤人,大师可问问你身后那位师兄,是谁先动的手?若不是我身板还算结实,恐怕腰杆早就给他一杖打折了吧!”
智心看了看身后的千道,那熊猫脸忙低了头去,也不吱声。
他大概也猜得出,该是千道拦不住贺卓武,情急之下出手袭击!
不过这倒也不能全怪罪千道,毕竟守寺责任重大!
智心正打算为千道做一番开脱,贺卓武却态度急转,充满歉意地说道:“当然,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今日确有些事致心中烦闷,脾气浑了些,得罪四位师兄了!抱歉、抱歉!”
他说着便朝着千德走去,伸手去拿千德脱臼的右臂。
千德大惊,往后急退,可贺卓武身高腿长,一个跨步,左手已抓着千德右上臂!
千过、千悔、千道三和尚见了,齐齐抢上,直攻贺卓武后背。
忽地三人眼前黄影一闪,一股大力将他们生生拦住,再定睛看,师父智心飘然落地。
贺卓武也不管他们,抓着千德胳膊往身前轻轻一拉,右手顺势抵着千德手腕往前一顶。
但听得“格哒”一声,伴着千德一声想忍没忍住的痛叫,那脱臼的右臂已然接上。
贺卓武又朝着四僧各作一揖。
“四位师兄,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记恨于心,今后卓武与诸位系属同门,尚须仰仗师兄们的照顾。”
那四个和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智心干咳两声。
“落饰出家非同儿戏,贺施主今日还是暂且先回,思量清楚再作决定不迟。”
“不必了!我已经考虑好了,大师你不是要拒我于门外吧?”
“阿弥陀佛!”智心打个佛号道:“佛门广大,岂有拒人向佛的道理?施主你若真心在我寺出家,无论何时也自当有此机缘!”
“这便是了!卓武今日出家之愿迫切,想必是机缘已到!”
贺卓武说着竟一屁股在地上的蒲团坐下:“大师,今日我便在这儿将机缘坐定,你虽不应我我也是绝不会走的!”
贺卓武近乎无赖的出家请求让智心既好气又好笑!
他估计贺卓武此举十有八九跟之前所说的烦心事有关,具体是什么则不得而知,于是试探道:“适才施主说今日因事心中烦闷,莫如找个清静所在说与贫僧听,贫僧或能为施主开解开解。”
贺卓武却不买账:“这倒也不必!出家以后那些个事自成过往红尘,也无需开解了。”
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做和尚么?
智心不禁纠结:应了他吧,心里没底,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应他吧,这小爷往这儿一赖也不是个事儿。
用强?碍着交情也抹不开面儿呀!看来只能施个缓兵计了。
智心抚了抚长须,微笑道:“施主出家之心既坚,贫僧也不再劝,只是剃度之前尚须斋戒沐浴,为期三日,施主意下如何?”
“这个自当要照着规矩来!”贺卓武满口答应。
“这便行了,施主这几日且在敝寺客舍住下。”
智心又回头对四个徒弟吩咐道,“千过、千悔,你二人今日去山门值守。千德、千道,你二人领贺施主去客舍,顺带把客舍收拾干净,再看看贺施主需要什么用度,忙完就早些休息去吧!”
千过、千悔领命去了,千德、千道两个看上去好不情愿!
千道蠕了蠕那肿胖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朝千德看了一眼。
千德开口了:“师父,这岂不破了本寺不留客宿的寺规?”
“嗯…这位施主几日以后便要在我寺皈依,故而也不算是坏了规矩,你们速去便是!”
师父都这么说了,二人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千德跟贺卓武打个稽首:“施主请随我来!”
贺卓武忙还礼:“时常上山,这寺里还真没怎么来过,便有劳二位师兄了!”
千道悻悻地白了他一眼,头前走了,贺卓武也不尴尬,陪着笑跟千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