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彬却道:“那也不一定!只不过东边这一路自是要重点追捕的,不知郝捕头……”
“行了!”郝一通一摆手道,“我自己的犯人,你便不说,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带人去!”
蔡文彬又道:“西、南二路我也会派人追索,以防逃犯绕道改向。另外,我已飞鸽传信给附近州县,请他们协助追捕,并在各个必经道口设卡盘查,谅他们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嗯……就怕你这网不结实,拦不住他们!”郝一通丢下这么句话,便急急去了。
贺卓文满身酒气,夹杂着脂粉香味,姗姗来迟。
问明情况后,贺侍郎对重犯于牢中被劫,表示无比震惊,对龙游县衙大牢的防备表示严厉谴责和十分不满,对蔡文彬担任县令的能力表示极度质疑,把个蔡知县的一张脸,说得时红时黑、黑里透红,心里直嘀咕:“好你个小子,兄弟被救走了,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吧?却还来过我的嘴瘾,最好别让我查到是你干的,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蔡文彬心里骂着,表面上还得装得充满负罪感,又把补救措施跟贺侍郎汇报了一遍,还说道:“城内自然也是要仔细搜查的,未免嫌疑,大人家中最好也要走个过场!”
贺卓文却责备道:“走什么过场?务必搜仔细了,但有包庇窝藏,依律问罪,若没有也要以证清白!”
蔡文彬连连点头称是。
贺卓文心下只有些许不安:那段山岳稀里糊涂,竟第一时间朝北追了,别真给他追出什么事来!
再说贺千山一车四人赶往秦州,一路上皆是傅家兄妹取道,避开人流多的大路和集市,绕山过水,虽然行速不快,但隐秘安全,走得还算顺利。
只是傅恩仇的身体每况愈下,虽有赵暮雪一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清理换药,可换药的频率越来越高,药效却越来越弱。
贺千山、赵暮雪曾与傅明月暗地里商量,想着无论傅恩仇同意与否,都要帮他把坏腿截了!
可惜三人的心思被傅恩仇察觉,放出话来,若是强截了他腿,他便当场自断筋脉!
傅明月甚至以死相逼,可傅恩仇却道你若因此而死,当知大哥更不能独活!
傅明月知大哥言出必行,除了不时伤心流泪外,亦无计可施!
贺、赵二人也是感伤不已,贺千山心里尤其不是滋味儿,毕竟傅恩仇久伤难治,跟他多少都有些关系!
流云堡在秦州南郊,之所以名曰“流云”,并非因其坐落高处,云环雾绕,而是其独步武林、威震天下的“流云掌法”。
昔日秦州人尚武,大大小小的江湖帮派就有二三十之多,彼此之间互不欣赏,争端不休,一时间干戈四起,血流成河!
纷乱中一位邵姓青年横空出世,一双肉掌所向披靡,打遍秦州无敌手,更有独自一人挑赢一派的辉煌战绩,秦州众帮派尽皆臣服,自此秦州除流云堡外再无第二派!
而这个年轻人,就是流云堡现任堡主邵布之的祖父邵显功!
可惜流云掌自邵显功之后,邵家再无子弟能尽得其精髓。
邵布之已是邵家后辈中禀赋最优者,练掌三十载,也只能得其五六,后行走江湖,偶遇傅恩仇的父亲傅荣,两人拳掌切磋,不分高低!
而心思更为机敏的邵布之竟发现,傅家爆裂神拳的拳意,居然对自家的流云掌有相通补足之效!
于是,邵布之提议用流云掌谱交换傅家的拳谱,却被耿直的傅荣一口回绝!
因为傅家祖训,傅家拳法传子不传女,更不传外姓!
邵布之为此抱憾不已,但几年后事情竟又峰回路转。
傅荣遭强敌追杀,带着妻儿四处逃亡,危难之际,幸得邵布之出手相助,二人拳掌合璧才击退强敌。
事后邵布之并未旧事重提,但傅荣自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恰巧夫人诞下女儿明月,便提议与邵布之当时刚三岁的独子邵雷,订下娃娃亲,待二人将来成亲之时,就以傅家拳谱作为嫁妆陪嫁。
邵布之自是求之不得,两家当日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如今,傅荣与夫人虽然先后病逝,但临终前傅荣对傅恩仇交代道:“为人处世,自当以信义为先,但这些年思来想去,当年为一己报恩之心,便为明月妄定了终身,实在有欠考虑!
我走后,婚约还是要赴,但最终嫁与不嫁,全在明月自己,若她合适则好,若不喜欢便不嫁,拳谱照样给他邵家!
他邵家还不满意,就说这是为父的决定,背信弃义的骂名由为父来扛,总之,不要让我的宝贝丫头受了委屈!”
傅恩仇此番正是应婚约,送妹妹往流云堡而来。
“前面便是流云堡了!”穿过一条林荫路,傅恩仇指着前方说道。
贺千山眺目望去,却只见高高的门墙,虽仍有些距离,已能感觉其非凡气势。
来到近处,只见大石砌墙、巨木造门,足有五丈高,门梁满刻云纹,中镌“流云堡”三字,墙头上建岗设哨,戒备森严,堪比州府城墙,以“堡”称之绝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