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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过山风眼睛的快速移动,那青色的光芒留下了一道道光弧残影,便只是余光扫到这些残影,贺千山也是心神一晃!
现在的情势,过山风已占据绝对主动,只要贺千山不闭眼,迟早要被它眼睛追到,倘若闭上眼干脆不看,那更是任它宰割!
眼看着贺千山已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老伴儿,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吧!”左边的树问右边的树。
“……知道,可是,如果那样做,我们就会……”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人,无论如何必须得救!”
“……好的,老头子,我听你的!”
“小子!到这边大石头上来!”绝境中的贺千山突然听得左边的树在喊!
贺千山听言,想都不想,便往两棵树之间的大石跑去。
过山风只堵沼泽出口的方向,贺千山不往那里逃,它倒也不急着追。
贺千山跑到大石处,纵身上了石壁,利用石面上的坑洞,没费什么力气就攀到了大石顶部。
石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多是些浮泥和青苔,只有正中央生长的一株草木最为醒目。
这草木从石头里冒出一尺来高,体干最粗处不过两指,顶部成锥尖状,根部附近的石头龟裂成纹,向四周辐散有丈八见圆。
草木的颜色是新芽的碧青,但有玉石的润泽。
长相有些稀奇,无枝无叶,远看秃秃一根,笔直向上,近看却似是不知道多少细茎纠缠而成!
这些细茎层次分明、错落得当,而且编排细致、纹路精美,似龙凤盘柱,若金缕缠身!
左边的树喊道:“别傻看了!拔出来!此物可破它蛇甲!”
贺千山伸手便拔!
那草木入手温和却坚硬如铁,似乎还长得根深蒂固,他单手去拔竟拔不出来!
于是双手齐上,都用上了倒拔柳的姿势,可那草木在贺千山神力之下却纹丝不动!
“老伴儿!断!”左边的树一声大喝!
贺千山顿感一股庞大的力量开始在地底涌动,脚下的大石也越来越剧烈地震动起来!
剧烈的震动使贺千山几乎握不住那株草木,他于是改骑马蹲裆式,双手一上一下握牢,脚蹬手拔,四肢发力……
与此同时,过山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也跃上了这石顶,朝贺千山扑来!
贺千山正暗叫不好,忽听到大石中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断裂声,而左右也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那株草木终于脱石而出,贺千山手里顿时失去了重量,身体被自己的力道带得向后飞起!
一块儿飞起的还有无数碎石,恰巧有不少都打在了过山风身上,将过山风挡得缓了一缓。
贺千山乘势翻身下了大石,看手中草木,三尺来长,外形最类十八般兵器中的锏,已没有了刚才的青绿,变得通体黑褐,状若黑檀,光泽如玉可鉴,而根部断裂处齐整似切,竟自形成了包浆,光滑亮丽!
贺千山听得头顶风响,知是过山风跃下大石飞扑而来!
他先急撤几步,再将左手那木锏向前平举,右手掌心抵住木锏底端,九九归元气气随心动已凝聚掌心,木锏旋转如风……
过山风甫一落地,眼中炽烈青光便直袭贺千山!
贺千山却已瞄定靶位,立刻将双目紧闭,手中木锏化作一道飞旋的黑线,闪电般从过山风两眼间穿过!
只听一声惨嘶,贺千山睁眼看时,过山风的脑袋已被木锏钉在了大石之上,蛇身无力地扭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眼中的青光也暗淡了下去直至消逝!
看着过山风的死状,贺千山心中又生恻隐。
他想起当日师父智心掷棋子救水蟒,不忍生灵受戮,而自己今日为自保断然杀生,回想起来竟不曾动过一丝要留其性命的念头,似乎是缺了些佛门子弟的慈悲之心!
可他转念又想,便是佛门弟子,也要降妖伏魔,自己手刃的毕竟是只吃人的怪物,难道真要留它在这世间继续为祸吗?先前的大蟒要么就别给我碰到,碰到多半也逃不过个“死”字!
贺千山不再纠结,将木锏拔出,正想擦拭,却发现木锏上并无一丝血污,竟是件过血不沾的奇物。
他走到左边的树前,双手将木锏平放到树下,抱拳朝两棵树各施一躬。
“若无二位树老相助,今日小子必命丧于此,现将宝器奉还,二位若另有吩咐,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啊,只说对了一件事!”左边的树听上去很是虚弱,声音远不如刚才铿锵有力,“此物的确是了不得的宝贝,但我们给了你,你却还不来了!我们的事,你也帮不了,带上这宝贝,快走吧!对了,把那对蛇眼挖出来,取了里面的珠子,那可是辟邪防毒的宝贝!别浪费了!”
贺千山这时才注意到,两棵树原本还泛着青色的树皮已经变黄,而翠绿的树叶也在纷纷枯落。
从小就与树木打交道的贺千山,知道这是树木将死的迹象,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心中不由忐忑!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会变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