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姝恭贺世子大喜,愿世子与世子妃永结同心,匹配同称。”唇间扬起笑意,慕容姝恭贺道,眸中泛起水光却没有落下,更添几分伤感。
“宁远心系大周,儿女情长之事自不在意,婚事了后,我只愿亲赴边关,为我大周守下这一片山河。”宁远看着慕容姝回道。阿姝,你我所愿的盛世河山,我会去守候,我愿以我血肉之躯,护我大周一片安宁。眸光里诉着对山河的热忱还有情意。
慕容姝读懂了,向着宁远拜了一礼,低低呢喃:“我亦如是。”才缓步走开,寻一席位落座。
于王兰旁边坐下,即见自家兄长他们就在自己对面坐着,看来他们是一早就一同约好了,且打定主意只瞒着慕容姝一个人。心底也不觉得有多气恼,慕容姝理解他们是怕自己见了人伤心,而且大部分原因还可能是因为自己近日的一反常态,只是,慕容姝理解归理解,心底总有几分别扭消不下去,坐下去了,也没有和王兰说话,只等着婚宴开始。
喜乐声不绝于耳,众宾觥筹交错,宴席极尽奢华,这场婚事,比之当年大周朝国母初定时,似乎还要繁华几分,只是未等新郎出去迎亲,新娘子就自己出来了,配上这浩大的声势,不禁令人莞尔。
“阿姝?”身旁的王兰轻轻叫了一声,慕容姝转过身,就见王兰剥了个橘子递过来,想缓和一下气氛。慕容姝想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也算是不在意王兰瞒着自己过来的事了,只是自家兄长,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慕容姝心想。
接了橘子,继续讲目光放在婚宴上,今日的宁远,吉服加身,少了分淡泊添一抹风月,比起往日的月白衣衫,红色,似乎更适合他,慕容姝想,比起这几年京中盛传的出尘无双,慕容姝一直觉得,红尘笑傲才是他应有的姿态,只可惜,她看不到了,宁远与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一如月前的梦境所述,她等的良人着了喜服与另外一个人拜了堂,慕容姝已不再是那个能和他比肩并行的人,执起桌上的一杯酒,酒入惆怅,眼角滑下一滴泪,不知可否能称为相思。
这场婚宴的礼数极尽繁杂,一步一步,慕容姝看着两人走过大婚的过场,宁远带着周婉进婚房,未觉得时光难耐,只叹韶华不复。
宁远送了周婉进婚房,复又回到宴席敬宾客,慕容姝记得,以前的宁远,并不善酒量,偶尔也只会浅饮几杯,只是今日,一白一白的酒饮下去,未见节制,似乎浑不在意到时醉了酒,婚房中的新嫁娘会如何。
一杯杯下来,宁远走至慕容姝席前,斟了满满一杯酒道:“阿姝,我敬你,祝你此后觅得良人,欢喜一生。”莫不要如我这般,不知今夕何夕。
慕容姝亦把自己桌前的酒杯斟满,回敬道:“我也祝阿远,寻得佳人,共度余生。”她不知宁远的佳人可会是周婉,她只愿,宁远能好,哪怕以后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不叫慕容姝,她也愿他能好。
饮了酒,宁远又转向别的宾客继续敬酒,慕容姝对于这场婚宴也再无心思,只想离开。
宁心作为宁远亲妹,也在这场婚宴上。慕容姝正想要离开,却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宁心在一旁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遂又坐了下来,想看看宁心准备找自己做什么。
席至一半,就见宁心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出了院子,然后她的贴身侍婢又绕到自己身后说宁心邀自己到桃园一叙。慕容姝心底存疑,与王兰说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三月芳菲渐歇,落红铺了满园,慕容姝随着宁心派来的侍婢一路走至桃园,就见到不远处宁心的身影。
今天是宁远的大婚之日,宁府内外皆裹满了红绸,只这片桃园不染分毫,显得格外的不同。
“这片桃园是三年前阿兄亲手种下的,今年刚开了花,没想到,这花一开。你也回来了。”宁心立在桃园之中,不知是再看花还是看慕容姝:“慕容姝,你不该回邺城的。”
“不回来,我去哪里看桃花呢!”慕容姝浅笑,没停了步伐,继续走近,看到宁心眼中对自己的厌恶之意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自小便与她不和。
“慕容姝,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你!”宁远突然说道,慕容姝点了点头,没打断她的话,表明自己已经知晓,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看着繁花深处,宁心续续说着:“从小我就讨厌你,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不听夫子的话,也不用像我一样整日整日的学着女则女训,我自认我才貌并不输你,还比你懂事得体许多,可是若有些什么事,阿兄他们护着的一直都是你,就连夫子,也是更喜欢你一些,慕容姝,你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些的喜欢,你凭什么?”宁心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甘,语气越见激烈,却突然又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