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鸾抱着段天翔径自向门口走去。
“哀家昨夜梦到了月华那丫头向哀家哭诉她死的冤枉,但不知,月华可有入你的梦呢?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贤妃的记性似乎不大好哦!”
纪青鸾身型一震,回身看向周太后,惊凝了眉眼,“你什么意思?”
“贤妃还要哀家说的再清楚一些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小命可都捏在哀家的手心里,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
心口一怵,似乎那双哀怨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失魂落魄走出永寿宫。
身后,周太后勾唇深笑,薄削唇角掠起一抹奸计得逞的残笑。
“原来是你教唆初一针对澜姐姐,我要去告诉皇上表哥,你这个下作女人真不要脸,原来你早和姑妈串通起来设计皇上表哥,我一定要去揭发你们。”
周月华撒腿向着永寿宫外跑去。
“还不快拦住她。”周太后一声怒喝,纪青鸾忙上前一步伸臂挡住了周月华的去路。
“你给我让开,我一定要告诉……”
“有哀家在,就没有你说话的份。”
周太后冷瞟了眼周月华,啻鼻一声冷笑,“哼,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就是莲蓉要向先帝揭发哀家,不得已哀家才会赐死她,怎么,现如今你也想效仿莲蓉那个贱人?”
“原来是你杀死了娘亲,娘亲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下得了手?你好狠!”周月华身子一颤走向了周太后,惊凝了眉眼似是不敢置信一般望着周太后。
“她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哀家给她女人的荣耀,将她指婚给了我的哥哥周彦霖当朝国舅,虽身为妾氏,却也是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若不是念在莲蓉曾伺候过哀家,彦霖又如何会独宠莲蓉而冷落了正妻姚氏,莲蓉死后,姚氏容不下你,是哀家一直在多方关照你,你还真是不识抬举!”
若非念在同宗之宜,她又怎么会对周月华如此关照?周太后冷肃着脸,眸中有着一抹隐忍许久的肃杀之气。
“我不要再听你的话,你们都是坏人,今天我无意偷听到了你和纪青鸾的阴谋,我要去告诉皇上表哥。”
说完转身就待离去。
纪青鸾神色立变,操过几上尚削了一半的苹果,手中小刀直指着周月华挡住了她,将周月华逼向了太后身侧,纪青鸾好言相劝。
“月华,你为何非要忤逆太后,皇上独宠明澜一直都是敷衍于你,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咱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明澜,而非太后啊!”
“你想杀我灭口?纪青鸾,别以为你与澜姐姐有几分相像,告诉你,表哥只爱澜姐姐,你,少做白日梦了!”
纪青鸾,这个女人她还真是看走了眼!
“你……”
纪青鸾语塞,趁着纪青鸾发愣的瞬间,周月华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
“月华,你要做什么?太后可是你的姑妈,你怎敢行刺太后?”
纪青鸾突然大力的将手持利刃的周月华推向了周太后,周月华手中匕首不偏不倚刺入了周太后的胸口,周月华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她居然刺伤了太后姑妈,随着纪青鸾一声疾呼:“啊,太后!来人呐!”
大殿外侍卫冲了进来,韩通来到永寿宫时正好看到了手持利刃的周月华,而太后早已晕了过去,大片刺目殷红侵染了胸前的衣襟。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周月华吓懵了,手中血淋淋匕首落地。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行刺太后的贱人给押下去。”纪青鸾一声呵斥,韩通只得押周月华离开。
“纪青鸾,你卑鄙,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找我,走开,走开……”纪青鸾一直处于梦魇,双手扼着脖子,不断的呓语:“走开,走开……”
“娘娘,醒醒,快醒醒。”
纪青鸾陡然睁开眼睛弹坐了起来,大口喘息,额上早已沁出涔涔密汗,此刻的她浑身上下惊出了一身冷汗,声音有些颤抖:“……絮儿,什……么事?”
“娘娘,您方才梦魇了,可吓死奴婢了。”
梦魇?
好像她有梦到周月华来向她索命,抚着狂跳不迭胸口,神色慌张,“絮儿,速去准备些香裱,香烛。”
絮儿一脸纳闷,“娘娘,这半夜三更的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纪青鸾一脸怒容,声音骤驱冷寒。
“是,奴婢这就去。”
这还是娘娘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絮儿不敢怠慢,匆匆小跑下去准备。
惊悚的目光望向大殿,似乎那双幽怨的眼睛就在某处看着她。
夜,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月光。御花园,湖边一个僻静的角落。
絮儿四下里紧张的瞅了瞅,没发现什么异常,低声道:“娘娘,就在这里吧,这里比较僻静,应该比较安全。”
纪青鸾没有说话,就地焚香祭拜,香裱纸钱被点燃,看着熊熊烈火,纪青鸾口中念念有词:“月华,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早日托生到一个好人家,下次转世为人千万不要再生在皇室贵戚之家,我会日夜为你诵经祈福……”
一阵冷风刮过,絮儿战战兢兢四处观望着,她方才很清晰的听到了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有鬼?
“谁,谁在哪儿?快出来,我看见你了,出来。”
絮儿颤着嗓音,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絮儿的腿有些不听使唤,妈呀,真的有鬼啊!
“絮儿,你做什么大呼小叫的,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赶紧把这里收拾下,走了。”
纪青鸾小声呵斥着絮儿。
娘娘祭拜完了吗?太好了,可以走了哦,絮儿挪到了纪青鸾身边,她还是好害怕。
“还不快收拾下,傻愣着干嘛?”
“哦。”
絮儿将场地简单收拾,转身看着已经远去的纪青鸾,絮儿可吓坏了,撒腿跟上,“娘娘,等等我。”
“嘘,不想活啦你,喊什么喊?”
“我……害怕。”絮儿眼瞟着四下,垂眸,身子依旧颤抖不迭。
“你……”
纪青鸾冷冷转身疾步离去,絮儿小跑着跟上她的步子。
乌云遮蔽了皓月,没有半丝月色,湖边的柳树后方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此刻虽看不到这二人的脸,但是听声音却也不陌生。
“醒言,快松手,你快闷死……我了。”
明镜大力的拨拉着捂在嘴上的大手。
“对不起,镜儿,现在有没有好点?”曹醒言慌忙撒手,方才她刚欲开口说话,情急中他才捂住了她的嘴,看到她喘气不迭模样,心中满是疼惜。
“我没事,醒言,你说纪青鸾三更半夜在这里祭拜什么人啊?”
要不是絮儿那个婢女开口说话,明镜如何也想不到这焚香烧纸的女子竟然会是纪青鸾。
曹醒言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拥着明镜的手臂紧了再紧。
“镜儿,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醒言,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你总是躲着我?”
“我……”
明镜侧首,难道醒言在生气她那些日子与陛下走的太近?
他在吃醋!
“陛下他……没有碰过我。”明镜羞赧侧首,不敢看他。
“镜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到底要不要告诉镜儿那件事情,可是镜儿性子耿直,一旦知道后,指不定又闯出什么祸端来,那只会让皇后娘娘更难做。
“醒言,你有事瞒着我?”
他这段日子很反常,一定有古怪,瞧着醒言吞吞吐吐的模样,定是有事瞒着她。
“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认得路,哼!”明镜气结,一把甩开他牵着她的手,小跑径自离去。
“镜儿”
曹醒言低声唤着生气跑走的明镜,心中苦闷不已。
金碧辉煌的皇城,红墙璃瓦,飞檐流丹。夜色下,天上黑沉沉的乌云遮蔽了朗朗皓月,皇城完全笼罩在一片暗影之下。
是夜,明澜终于醒了,看了眼床榻边正熟睡的堂妹明镜,明澜蹙眉,镜儿似乎哭过,瞧她略显红肿的眼睛就已经一清二楚。
起身,将一件披风覆在了明镜身上,悄然出了寝殿。
“娘娘,您醒了。”
眉芬在看到明澜的刹那,脸上登时浮现一抹喜色。
明澜转身瞅了眼寝殿依旧熟睡的明镜,朝眉芬摆了摆手,眉芬心下明白,搀扶明澜走向偏殿。
然而,当明澜和眉芬二人正当迈进偏殿时,明澜怔住了。
一袭紫衣蟒袍的他正怀抱小重九轻轻的拍着,口中低低的吟着小调,正悠悠然在屋内踱着步子。
对于段奕离吟唱的这小调明澜是熟悉的,这是她哄皇长子段慕云睡觉时常哼的曲儿,他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吟的挺像那么回事。
有脚步声传来,明澜轻扯过眉芬,二人隐在了廊柱后方,芷汀端着药碗匆匆进来。
“王爷,还是芷汀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