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原本的车夫是不是已经倒霉的被甩了下去。
识薇抓紧缰绳,倒是没有简单粗暴的直接用力,现在的情况,如此做显然是下下策,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的车厢累赘,肯定会简单很多。不过,识薇还是试着用了用力,果然,疯马并没有停下的迹象,马头偏了偏,嘶鸣声不断,跑得更快了。
听着马车内的人痛苦的呻吟,识薇微微的眯着眼睛,思考着对策。
眼神在两旁逡巡,然后很快有了计划。
任由疯马如何的癫狂,也稳稳当当的站在马车上,松开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挪动位置,站在一侧的边缘位置,半蹲下身,瞅准了机会,迅速的割断绳索,手下用力,改变了车厢的方向,再借力一蹬,车厢慢了下来,横向倒退,刚刚好卡在路边的两棵树之间,终于停了下来。
而识薇已然跳到马背上,没了累赘,下手就相当的果决,轻微调整马的方向,在某个时候,突然勒紧缰绳,横向伸腿,勾住一棵树,俯身,匕首对着马脖子毫不犹豫的刺入,用力向上一划拉,鲜血喷涌而出,而这短短的时间,识薇整个人已然借着脚上的力道脱力马背,缰绳却未松开,反而用上了全力,只听见砰地一声,疯马翻倒在地。
松手,另一只脚在树上一点,整个人侧空翻,稳稳的落到地上。
地上的马还是抽搐,大片的鲜血在地面洇开,它的旁边,一身装束干练的红衣女子,身姿挺拔修长,手上的匕首还一滴一滴的滴着血。
识薇自己下的手,心里自然有数,这疯马根本就不需要补刀,看了看手上的匕首,盯着那异样的血顿了顿,事实上,单从那非常轻微的味道,她就知道这马为什么会发疯,淡然的从怀里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将匕首擦干净,随手扔了帕子。这就是识薇身上从来不绣任何东西的素白帕子的最大作用。
擦完了,将帕子人在马身上,总归会被一起处理掉。
匕首归位,识薇转身,看到几个全然呆住的男子。
骑在马上,瞧着气度打扮都还不错,必然是世家子弟无疑了。
阻止一场事故,不过是恰好碰上了,顺手,识薇没打算继续逗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哨子,轻轻一吹,那匹坐骑就小跑过来。
那几个世家子似乎这才反映过来,忙从马背上下来,为首的男子对识薇一揖,“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如若不然……”
识薇也坦然的受了他的礼,不过,却不耐烦与他多说什么,一摆手,“你们难道不是应该先瞧瞧马车中人的情况吗?告辞。”
那人身后的男子一脸的焦躁,早就不耐,闻言,跨步就要向马车行去。
结果却被为首的男子瞧也不瞧一把拉住,然后又对识薇一礼,“还请姑娘慢行一步,马车上只韫妹妹一人,她的丫鬟仆妇在后面没能跟上来,我等皆是男子,不便查看韫妹妹的情况,还烦请姑娘帮忙看看韫妹妹,某感激不尽。”
识薇很想说,这种时候还顾忌这种破事儿,不过,想想大周王朝那些对男子不利的规矩,好吧,现在这些都放在了女子身上,耽误点时间,看看也无妨,尤其是在看到对面的个别人那闪动的目光,所以说,某些担忧其实不无道理。
识薇转身,写意从容的就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看到里面歪在角落里低低呻吟的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去挪动她,将帘子挂起来,已然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扫出去,这才上前,伸手,轻轻的搭在她颈侧,查看了一下她的颈骨,倒是没伤到。“哪儿疼,与我说说。”
谢韫看着逆光半蹲在面前女子,完全不同寻常女子的装束,但是谢韫却笃定,她跟她一样,必然是出身世家,异类归异类,骨子里的气度却是彰显无疑的。
因为帘子是缝有珠子的薄纱,所以,方才的一切,她其实都看得清楚,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今日不死也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