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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海蓝街

恰值周末,街道上走动的人并不多,年轻人多聚集在广场的三大玩乐点:蓝帝网吧,白天鹅溜冰场,清河游泳池。大人多数在家中搓牌,也有部分人士在大门口摊开牌桌,引来闲人三三两两围观。

海蓝街虽然只有一条街,但因为够长,并且年复一年的在增长,时间久了便不能再以一条街概而论之。

始终处于中心主导地位的星空广场,又称“北星空”,也是北街的意思,有人预测在未来清河会修建一座大桥,从桥开始到对河会再出现一条真正的北街。

“南街”也不存在街道,而是始终镇守南方的骄阳中学。虽然后来因为这个学校不止加盟了初中和高中,还多了小学甚至爱丽斯幼儿园,已不能单纯的称之为“中学”,但人们都已经习惯这么称呼。

东街与西街便向两个方向无限延长,骄阳中学培育的学子们眷恋故土,多半会选择在海蓝街为家乡的父母修建一所房子,一座住房附带一间店铺,日积月累,海蓝街于是越来越长,早已远非当初伊家那五千万所建的规模。

今年的动向,是东街的发展遭遇了飞凤镇旧有的老城区,那个从天上看很像美丽的海蓝街脸上长出的“肿瘤”,被学生们戏称为“贫民窟”的地方,大约是要拆建了。

因而最近海蓝街掀起了一股来势汹汹的“借住风”。房客多来自老城区,有与海蓝街民相熟的,也有不熟交租金的……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云仙居的总负责人,也就是掌柜韩泽从四楼的老板专用隐藏楼梯送伊悠然四人下云仙居的停车场。

四人上车之后,韩泽在车尾弯腰行礼的一幕落入了从普通楼梯口出来的一家人眼中。

领头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像一名商人,脸上的金边眼镜却又令他看上去像个颇有见底的知识分子,但仔细观察,那双镜片后狭小的双眼却难掩一份市侩之气。中年人身后一名打扮像贵妇的女人似是他妻子,女人身边左右围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儿。她正向其中一个女孩儿打听“附近有否美容院之类去处”的话题。

只有中年男人把注意放在了韩泽身上,“韩掌柜。”

韩泽回身,将双手拢入唐装衣袖之中端在身前朝他微微点头,态度温和,不清不淡,“周先生。”

周盛迎向他,招呼身后人介绍道,“韩掌柜,这是我妻子柳韵,心莹你是见过的。瞧,我又多了一个漂亮女儿,这是何蕊。内子刚从京城来镇上,我之前在你的沁园阁为她们摆洗尘宴。”周盛是再婚,姚心莹是他前妻女儿,何蕊乃是继女。

柳韵看上去三十上下,保养十分得宜,她的女儿何蕊比之原本在这小镇上也颇有美名的姚心莹更美,明艳不可方物,但眉眼间却有一丝妖娆之气。

韩泽始终温和以对,似乎对眼前三位女子的美貌毫无所见,听完介绍只微微点头示意,周盛知他非寻常人,不敢冒失,只试探道,“在沁园阁时我有叫人来请韩掌柜,他们说你正在待客,我还想什么人能劳烦韩掌柜亲自服务,莫非是刚才……”他询问地看看七号公寓的车远去的方向。

韩泽微微一笑打断了周盛,“周先生,请恕我不能泄露客人信息。我出来已久,周先生请自便。”

温和的笑容觉出一丝疏离,周盛只得赔笑目送他入了老板专用的电梯,姚心莹似乎见惯不怪,柳韵与何蕊却十分惊讶。

何蕊眨巴了一下美目,难以置信地道,“爹地,你不是这个县城的首富吗?”虽然她从前根本没把这么一个小县城的首富放在眼里,“怎么这海蓝街上一家小餐厅的老板也能这样对你啊?”

周盛也隐藏起那一丝不满,但面对女儿的质疑,他却慎重地开口,“小蕊,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海蓝街,这小小的飞凤镇,可是藏龙卧虎啊。总之,你在这儿要记住,除了蓝字开头的三家店外,便还有这云仙居,他们幕后的老板,都不是爹地目前的地位可以得罪的。”

……

周子曦开车,七号公寓四人从西街云仙居回去,途中见到几处与房屋建筑风格极为不搭的临时帐篷,帐篷下凌乱地摆放着一些老旧的家具沙发,估计是老城区的人搬来却暂时没地方可安置的。

周末的广场无疑是最热闹的,这里是学生的天堂。

声势最浩荡的要数广场中心的白天鹅溜冰场,这幢建筑的墙壁全部采用透明的钢化玻璃,里头有严密的护栏阻挡,玩的人不会撞上玻璃,外面也有一道同心圆护栏,场内爆满的时候,没抢到位置的学生便趴在外面围观,对着玻璃墙内众人的溜冰姿态指指点点,也有女生在看到神乎其技时放声尖叫。

今日便是这种情况,似乎还要比往常更火爆一点,也许是因为初春的到来。

清明的阴郁也冲不淡这些少年人的热情。

相比于女生更活跃的溜冰场,在与之临街相望的蓝帝网吧门前等机子的,便是男生居多了。

三三两两的集结在一起,有的以同伴的身体做掩偷偷点燃一根烟,有的指着对面尖叫的女生嗤之以鼻,有的则细细碎碎地和同伴咬耳朵,忽而又放声大笑……

当然这一切的热闹伊悠然四人都看不见,他们的车直接从地下驶回了公寓,而且也直接由停车场的东墙,也就是蓝城的侧门进入美容休闲中心。

但在停车场镂空的栅栏门外偷看里头红玫瑰的学生男女也有不少,因而当见到下车的四人时,戴着墨镜的伊悠然还不怎样,封小神的无敌可爱,周子默接近两米天神般的挺拔身材,周子曦俊美如天人的容貌,立时引发了一串仿佛刹车不及的尖叫。这一骚动如连锁反应,很快波及了蓝帝网吧和溜冰场,不过尖叫很快压抑下去,转为嗡嗡的暗涌浪潮。

仿佛门前忽然成了大型养蜂场。

“哇,是七号公寓的四人组啊……”人群虽大致算是安静,但混乱的杂音太多,也只能勉强辨认出诸如此类的内容。

四人对此早已习惯成自然,周子曦让伊悠然先从侧门进入,随后跟进,封小神像只猴子般尾随两人。

然后才是似乎永远走在四人最尾的周子默,唯有他在大门处微微一顿,目光忽然朝后一瞥。

因为他这一看忽而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学生群中,有一个突兀的成年男子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周子默银眸中闪过一丝冷诮,却又转瞬消失,不紧不慢地跟上前面三个人的脚步。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之前的男子偷偷舒了一口气。

…………

蓝城一楼接待大厅。

“这年头可真稀奇,四五岁的孩子也来美容院呢!”办理贵宾卡的柜台处,一个打扮得体的贵妇笑了笑,三分好奇地看着柜台后的两名美女招待员。

贵妇身边跟着两名看年纪大约是她女儿的女孩,其中一个留着栗色的波浪卷发,五官姣好的脸上化着淡妆,看上去清纯而亮丽如果没有她旁边另一个女孩的存在,那么她恐怕就是此刻这座大厅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妈妈,一楼有室内游泳池……那孩子是去游泳玩来的。”姚心莹乖巧地解释。

另一个女孩比她更亲昵地靠着贵妇人,她有着十分张扬的酒红色卷发,配上一看就知是混血儿的充满雕塑感的五官,以及雪白的皮肤,宛如能勾魂一般的笑容,这女孩的确美艳不可方物。此时听见姚心莹的话,她帅气地一扬眉,“怎么,姐姐?你认识他们?刚刚那个美得像妖精一样的男人叫什么?”

姚心莹闻言笑得落寞地摇摇手,“没有,我不认识他们,只是来蓝城的时候见过几次。我怎么会认识他?他可不是我能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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