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笑而不答。

封小神又问，“那她为什么要骗我？”

方是这才笑答，“也许……是因为好玩吧。”

封小神顿时面色不好看，“骗我很好玩，你这是在说我傻了？哼！”

“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小神少爷已经够聪明了。”方是尾指推了推眼镜，十分诚恳地道。

“哼！都不是好人！”小神气呼呼地上小客厅看电视去了。他与周子默从别墅回来前，已经吃过早餐。

若非因为一场精彩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小神差点忘了自己还在生闷气呢。

前天扫墓那件事，他想知道姐到底怎么了，可是，姐和子曦哥、子默哥不说就算了，连老雷和周正也不给他面子，一个个说得好听点是把他当小孩子，其实就是把他当傻瓜吧！哼！

不问就不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

公寓庭院的大门守卫室有一处垃圾管道，慕容璃丢了垃圾袋之后，便沿着青石大道走回。

再次来到餐厅时，她欣喜地看见伊悠然正在黑色大理石餐桌上吃早餐。

但四周看看，早餐只有独独一份。

“喂，我忙了半天了，怎么没有我的？”于是质问桌旁的方是。

方是敲了敲餐桌一角像碑文般镂刻在光滑桌面之下的暗金色美术字体，上面内容正是公寓轮流做早餐的条款。

慕容璃看看伊悠然，指指她正在享用的无比精致的早餐内容，问方是，“你别告诉我这份早餐是她自己做的？”微儿姐会做早餐？打死她都不信。

方是不慌不忙地回答，“身为执事，可以挑选一位主人代替她完成公寓里任何条款。”

慕容璃怀疑地看伊悠然，“微，你接受他成为你的执事了？”

伊悠然随意地瞥了她一眼，仍旧吃早餐。

方是代替回答道，“还没有，目前露法小姐与在下双方都还处于相互考察阶段。”

慕容璃目光若有所思，不再看他，傲慢地摆了摆手。

方是见此镜片后闪过一道光，也不多说什么，朝伊悠然一个欠身后离开。

慕容璃跑到伊悠然身边挨着她坐下，吞了吞口水，“嘿嘿，我知道你只是利用他对不对？你还是这样狡猾，什么都不说，人家想为你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想想，还真是同情他。”

“不然呢？”早餐还剩下一大半，伊悠然用餐巾擦擦唇角，不置可否地回了她一句。

慕容璃对着她无语了一会儿，忽而抢过她面前的餐盘，一面说，一面吃，“是是是，是我多嘴了。你从来就不会在无法彻底摆脱对方的时候，说一些拒绝的废话。你只会在时机一到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消失。”说到最后一句，她狠狠咬了一口食物，像在泄愤。

伊悠然对她的吃相微皱了一下眉，抱过阿尔法，打开糖盒，一人一猫含了一颗。

慕容璃看见顺便似的说了句评价，带上敬谢不敏的表情，“也只有你受得了这苦味，这么多年还在吃。”

伊悠然偏头看着她，忽而问，“你何时走？”

慕容璃瞠大眼，几以听错，“哐当”一声，餐盘再度惨遭粉身，“你……你居然赶我走？居然才一个晚上就赶我走？！！！”

伊悠然看了一眼自桌面淋漓落下的食物，又看向她，目光静静的。

慕容璃却受不了这般安静，简直像封小神一般耍赖起来，“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收拾！我是来找你的，才不是来刷盘子洗衣服的！”

“那你想如何？”伊悠然一手抚摸阿尔法，一手半握拳支起下巴，淡淡地看她。

她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与过去七年有很大不同，宛如是另一个封小神不熟悉的伊悠然。让闻声赶来看到的他，兀自出神疑惑。

但这个她，显然是慕容璃所熟悉的，并且是对之敬畏的。

此时的慕容璃像极了在往日那个伊悠然面前呐呐不敢调皮的封小神，只能以可怜与耍赖来要求一点福利。

“你都还没有陪我……”

“像从前那样，你弹钢琴，我来拉小提琴……我还想听你弹琵琶。”

“好。”伊悠然看着慕容璃，轻轻应了一声。

但慕容璃却没觉出这个字的温柔来，反有种令她心悸的寒意。

但她也很了解如何与这样的伊悠然讨价还价，只要有她这个“好”字在，便是稳稳答应了。

答应一件是答应，两件也是答应，她不会计较多答应几件，当然前提都是类似的事。

“我还要你陪我下棋，陪我骑马，还有游泳。”

“这公寓里的书房也不错，瑜伽室也还可以……”

“听老头说，你这些年都在玩游戏，不如我们也来一起玩吧？”

慕容璃每说一样，伊悠然都没有拒绝。

但每说一样，她自己心里的失落却越来越深……心越来越空洞……

她所认识的伊悠然，是不会说空无意义的话的。那一句“你何时走”就像一面天降绝壁生硬地堵在了两人之间。她说得再多又怎样？她不怀疑这一项一项对方都会耐心的陪她走完，然而之后等待的，便是毫无留恋地送她走。

想要陪她一起做的事太多太多，可惜时间永远不够。

既然如此，那么最后，我会要求你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到时候，微，但愿你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