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压压的人群随吕逸许霖的脚步涌进了卧房,老大夫探了探霍宁的鼻息,又仔细的寻着她的脉搏,更是以银针试穴,努力为她寻找哪怕一丝的生机,可最终还是徒劳无功,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许大人,这小姑娘,已经死了。”
许霖向床前走近了些,乐溪正拿着手绢为那小丫头轻轻擦拭着嘴下的黑血,看着那丫头苍白的小脸,许霖心中难免感到惋惜,如此年少,就枉送了性命。
大夫沉重的宣告,让孙玉芝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已经无法料想未来会发生些什么,现在唯有盼着吕方和能够尽快得知消息赶回来,阻止这一切的恶化,现在的局面已不是她一人能够掌控了。
乐溪目光呆滞,眼泪不住的流淌着,她已不再失声痛哭,只是静静的握着霍宁冰冷的小手,嘴里细声念叨着,“宁儿还活着,宁儿向姐姐发过誓的,你说过不会再离开,你说过你会留下来的。”
婼姑轻咬着嘴唇,愧疚的眼泪潸然而下,她轻轻为乐溪顺着背,希望这样能使她好受一些,她自己也能好受一些。
“把在场所有人都押入大牢听候审问。”
孙玉芝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劝着,“许大人,她们不能离开绣院,若是耽误了左小姐与三王子的良辰吉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大人,锦和是被冤枉的,如果您真要带,就只把奴家带走,这些绣娘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三王子的婚娶之事,倒确实是耽误不得,“之前我便警告过你,你却不听更加以阻拦,你有摆脱不了的嫌疑,现在已是一桩命案,本官不得不依法办事,把这掌事的妇人给本官捆上。”
孙玉芝急了,紧攥着许霖的衣角,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道:“大人,奴家知道谁是凶手!”
许霖半眯起眼睛,“说!”
“是巧翠!一定是巧翠干的,这件事情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巧翠?许霖在心中默了一遍,这名字很耳熟,似乎前些日子在茶楼里有听到旁人提起过的,他再仔细回想了一番,恍然记起茶客们的聊话,锦和布庄里一个犯了事的绣娘受家法被打断了双手,绣娘的名字好像就叫巧翠。
“你为何这么断定是她做的?”
“这事与这些绣娘都无关系,是巧翠出卖主上在先,奴家才依照家法下令打断她的双手,她怨恨的是奴家,所以派了人来下毒,想要奴家的命,只是霍宁的命数不好,替奴家赴了阴曹地府。院内的小厮丫头,您都可以带走盘问,唯独绣娘们,在完成嫁服前实在不能离开半步,请许大人开恩。”
“此人现在何处?”
“在,绣院的,柴房中。”振振有词的她,声音越来越小,说起来,虽然见到霍宁中毒,她唯有想到的人就是巧翠,只有她最有动机做这件事,可是孙玉芝虽然笃定绝对与巧翠有关,可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一个断了双手的女人,连正常的吃饭都成困难,更何况被关禁在柴房中,她如何下毒。
“吕家公子,她和那个叫巧翠的绣娘,本官就一并带走了。若是要查问或者带走这绣院的任何嫌疑人,希望你能尽力协助本官,尽快破了此案,给彼此都少添些麻烦。”许霖友好一笑。
已被绳索束缚的孙玉芝,语气已是没有了刚刚的强硬,“许大人,容奴家再叮嘱少公子几句。”
许霖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做声。在得到许霖默可后,吕逸赶忙向他揖礼道谢,再小步走到孙玉芝身旁,倾着身子将耳朵贴了过去。
“少公子,绣制嫁服不能停下,这金缕彩绣百蝶花嫁服是绣娘们的沥血之作,它是你的心愿,也是锦和的未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等着老主公回来,陷害我们的人肯定是做好了精打细算,敌暗我明一定要小心谨慎着应付。奴家去了大牢一时半会儿就帮不上少公子了,这些绣娘之中,还有点脑子还能助你三分的,也就只有婼俪了。少公子,乐溪断断不可再留,如今她帮不了你,往后的日子,她不仅帮不了你,更会害了你,你一定要记住孙姑的话。”
其他事情,他都能应到,可唯独让乐溪走,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答应的,“我知道了,孙姑你好好保重,我一定尽力配合许大人早些接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