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我先送你回去,再买菜给你们两个做大餐。”
荣青渊欢呼一声,打开天窗按开音响,跟着人间惆怅客一起high,“我听这么酷的歌,还吃什么饭,是不是应该辟谷了啊?”
黄音书眉眼含笑,一脸无奈纵容。
一路上,黄音书平静的开着车,虽然她们奇葩老三向来稳重,话不多说,但在自己人面前很少压抑自己的天性,今天,看着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想逃过火眼金睛还是差一些火候。
荣青渊不high了,关掉音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关于谁的?绿薇?”
黄音书故作惊讶,逗她,“太吓人了吧,这怎么猜到的?”
荣青渊笑嘻嘻的,“直觉。”
两人到奇葩社,黄音书让她在北厅先坐,自己去泡茶端过来,喝了一口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小渊,你到现在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让你觉得活不下去?”
荣青渊浑身一僵,敛眉垂目眼底冷的森然,两秒钟后,她懒散地靠向沙发背,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浅笑,“有啊,自从我的作品,什么木头啊、瓷器、画、一件件展出,被人买走收藏,被人讨论攻击,我都没有睡过一天踏实安稳觉,欸天生敏感,没有办法。
我都不知道人为什么恨我,甚至把我的隐私挖出来公之于众,说我爷爷好歹是德高望重的教授怎么教出我这么个玩意儿,还说我给荣家抹黑了,设计出来的东西根本一文不值,是我和团队精心设计的雅局,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要不是宋嘉禾替我扛着,活不到现在了我都。”
黄音书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不可言说和言不由衷。”
荣青渊黯然正色,问道,“绿薇出了什么事?”
黄音书叹口气,靠在沙发上喝茶,“薇薇没事,是她的朋友……恋人……男朋友,她中学时候有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约定一起到月里读大学,毕业就结婚,后来男方在一次徒步旅行中失踪了,最近一个探险队在山谷里偶然发现了一些遗骸,确认了就是那批徒步失踪的人。
男方的父母去认领之后特地到月里找绿薇,可能是想见一见她然后告知这些事。她不在,我出面接待的,今天早上我刚把两位老人送回去。”
荣青渊一下子就蒙了,缓缓抬眼,“所以……她这么多年在外面跑,斯堪的纳维亚,亚美尼亚,东非,南非,印加,撒哈拉、愤怒角,西沙,拼命的折腾,她不想活了,她想用同样的方式死在路上?”
黄音书的茶杯抵在唇边,轻轻的“嗯”了一声。
“绿薇呢?现在在哪?”荣青渊追问。
“回国好几天了今天才联系上,说是有队友受了点小伤,一直在医院照顾。”
“她现在知道吗?”
黄音书摇了摇头。
荣青渊也不说话了,突然就想起在大学里第一次看见汪绿薇的时候,墨绿蕾丝裙米白小高跟,灿烂美丽的出神入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扬手叫住她,笑说,“你就是荣青渊吧,你的作品集我都看见了,我们觉得你是个奇葩,特别适合跟我们一起玩。”
她当时有些招架不住这样肆意明媚的光芒,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对面这个人那么灿烂耀眼,和风里云霞流光一轮骄阳,一说一笑天都亮了。
黄音书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叹,“我们从来不知道骄阳身后的阴影里,到底藏了多少好不了的伤疤。”
荣青渊喉咙有些堵,半晌才轻声说,“是啊,这么多年,她一直笑,我们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我们从来不知道她高不高兴。”
“也许她早就痊愈了。”黄音书起身,笑了笑,“我去买东西,你先在这等一下,估计也快到了。”
黄音书走后,荣青渊一直窝在北厅发呆,突然奇葩社外面“砰砰砰噼里啪啦”的鞭炮齐鸣,那叫一个热闹,她听见动静立刻回过神撒腿往外跑。
汪绿薇显然是被这阵仗吓傻了,准确的说是差点吓哭,杵在那半天动也没动,黑了也瘦了,穿着背心长裤,长发束起戴个半旧的棒球帽,脚边立着个快被砸扁的行李箱,既像漂泊的浮萍又像孤独的芦苇。
荣青渊被阳光晒的眯着眼睛,嬉皮笑脸地说,“回来啦,你那倒霉队友怎么样了?”
汪绿薇瞧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就知道这是给她准备的“欢迎仪式”,一把掀掉脑袋上顶着的棒球帽,嘿嘿一乐,“没什么事儿,就是小腿骨折还得在医院里躺段时间。”
荣清渊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就好。”
汪绿薇满不在意地笑,过去一把捏住她的脸,“荣小莲子我可想死你了。”
荣青渊听她叫自己这个小名,就这么让她拎着自己的腮帮,斜眼,“想我你就捏着我?”
汪绿薇大笑,大太阳底下也就她能这么既不严肃还很活泼了,左右前后看看,“音书呢?”
“出去了,马上回来。”
“好,我先上楼洗个澡,累死我了。”
黄音书进门,正巧汪绿薇一身轻纱长裙从楼上下来,均匀细腻的麦色肌肤,长腿细腰线条优美的随便走个路都是摇曳生姿,再加上她这张脸,左右看看那必须是顾盼生辉,不知道怎么修炼成了精,那酷劲儿就好像是从毛孔里透出来的,不但不凌厉,反而因为她时而如水忧伤的眼神捎带上了一层温柔,真叫人神魂颠倒。
“这不是我们三小姐嘛,才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