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音书敷完面膜,洗了脸回来接着喝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神色是一贯的淡定柔和,给他倒了一杯,“尝尝,斯里兰卡的新茶。”
宋嘉禾不敢抬头,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竟然想流眼泪,黄音书把茶递到他手里,他握着茶杯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问,“怎么会这样?”
小渊怎么会变成这样?整个人苍白的几乎透明,却晦暗的没有一丝生气,仿若游魂。
黄音书慢条斯理地品茶,语调清淡,“她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看见你也好,最近我也想试着想哄她出去走走,见见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黄音书挑眉反问,“你,是她什么人?”
宋嘉禾一愣,脖子有些僵硬,机械地扭头看向黄音书的脸,“你明明……”
“我明明知道你是她什么人吗?”黄音书一笑,像花儿一样,身上有着似乎可以流动的温润的美,叫人一见如故,如沐春风,“嘉禾,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有义务为双方保守秘密。何况,她是荣青渊,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她生病了,我不知道她怎么生病为什么生病我只想让她好起来,其他人我可以以礼相待甚至设身处地的理解体谅,但抱歉也没有办法在意更多。”
宋嘉禾捂着脸,沉默的点头。
黄音书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要留在这里,除了南面红色和橙色门的那两间不行,这层其余可以随便选。”
“不用了,谢谢。”
“你可以多坐一会儿,没准儿她自己想通了会过来找你。”黄音书开始收拾茶具,“不过可能性也不大。”
她收拾好就上楼了,边走边打电话给汪绿薇,“小渊刚刚看见宋嘉禾了。”
“啊?宋嘉禾?”汪绿薇惊讶,“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兔子烧了尾巴似的跑了。”
汪绿薇大笑,笑声都听得人满心满肺的舒爽,黄音书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有客人在还得再等等,挂了电话之后,客人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把眼睛抬起来,盯着她。
“你盯着我干什么?”
沈翔辉这位画廊最常的常客,抓着关键词问,“宋嘉禾?”
汪绿薇也不避讳,“嗯,他没事儿就往奇葩社跑烦音书,跟你一样,没事儿就往画廊跑烦我,你看看你们烦不烦,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必来报道,剩下那三分之一人不在不开门算是来不了,别想在我这里听到小渊什么消息去告诉徐灵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翔辉乐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想从你这里套出荣青渊的行踪,通报给灵昭?”
“不为这个你来干什么?”
“画廊和便利店我也是出了资金的,荣青渊不在,我当然要来看经营状况。”
汪绿薇扶额,“……你也是我老板。”
沈翔辉抿唇浅笑,低头继续看,“你把东西吃完,我送你回去。”
汪绿薇吃着他带来的银耳雪梨,最近写论文熬夜太多有些咳,这个雪梨特别润肺,她瞧他认真的,竟然能看得进去,闲闲地问,“你看的懂吗”
沈翔辉阴测测地看她一眼,突然伸手过去捏住她的脸,眯着眼睛,“什么叫我看得懂吗?我本科就是哲学系的好吗?研究生很有优越感是吧?”
汪绿薇吃痛连连求饶,“你看得懂你看得懂,快放开我。”
沈翔辉这才放开手,看汪绿薇眼泪汪汪的,白皙的脸上一个红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发什么神经。”
吃完关了店门,沈翔辉送汪绿薇回奇葩社,正巧碰到才要离开的宋嘉禾,三人打了个照面,因为荣青渊的缘故,这几拨人近两年像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尽量不产生交集,井水不犯河水。
汪绿薇倒是合人眼缘,谁也不讨厌不忌讳,心无芥蒂笑着上前打招呼,沈翔辉那凡愚退避的高冷劲儿上来,瞥她一眼又推了她一把,“快进去,早点睡,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那我先走啦,你们俩拜拜。”汪绿薇不跟他计较,进了门。
宋嘉禾道了声再见往自己车的方向走,沈翔辉就瞧着有问题,他这眼睛虽然不如徐灵昭的瞄准好使,但论看人徐灵昭十个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垂眸眼珠一转,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人听得到,“宋……嘉禾?”
宋嘉禾没理他。
沈翔辉得逞似的笑了笑,“见到人了?”
宋嘉禾开车门的手一顿,实在懒得理他,开车走了。
沈翔辉目露精光,上车飚去了徐灵昭家,楼下站岗的一看是他也没拦着,导致大半夜徐灵昭家的门差点让他拆了。
徐灵昭穿着松垮垮的睡衣打开门,脑袋像鸡窝一样乱七八糟,满面倦容,“下次你再这么敲门,我就让人把你拎出去挂天上放风筝。”
“那我走了。”沈翔辉悠闲啊,转身就要走,笑眯眯的,“你可别后悔。”
徐灵昭站在门口揪着头发,杀人的心都有了,一脚扫过来,“找练是吧?”
沈翔辉往旁边一闪给躲开了,乐得开花,“宋嘉禾看见荣青渊了,就刚刚在奇葩社,荣,青,渊,就在奇葩社,其实她哪儿都没去。”
徐灵昭脸冷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两步跨回门内,嘭的一下甩上了门。
沈翔辉心满意足,美滋滋的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