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青渊垂着眼,沉默下来。
则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就像笃定了她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一样,结果事与愿违,“他逼迫你,逼你就范,差点让你旧病复发,你懂吗?”
荣青渊轻轻蹙了蹙眉,认真的环顾了一圈四周,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从头到尾一点都没变,“,我刚刚接受了我无法改变过去,只能面对这个事实,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法不去怨恨,如果我是荣家的人该有多好,如果荣家的人都活着该有多好……”
“但这些没有一样是我能选择和掌控的,我的人生失控了。”她轻声叹气,“从我猜到确定他一个人来找elenus的那一刻,突然发现我能选择的我能做的实在太少,这二十年我一直在逃避,毫无用处,人活着就是下行,我不知道意义在哪。”
“什么是下行?”
荣青渊忽然勾了勾嘴角,“年岁渐长,就是不见长进。”
“你这样真的很累。”
“是,我想轻松一点,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能再没有徐灵昭,绝对不能。”
也叹气,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在这里她就是公主,要多尊贵有多尊贵,呼风唤雨,万千宠爱,可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果然人都不在意自己拥有什么,非要盯着自己没有的垂涎三尺,“你换个角度思路想一想,你和那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一点你早就清楚,别再跟elenus先生闹了,去给他道个歉一切都可以回到从前。”
“我们立场不同,也许你说的都对,但在我这里行不通。”荣青渊眨眨眼,盯着elenus的卧室门,面色沉静,眼神却渐渐温柔起来,“我只想他好好活着,活得开心高兴,即使不跟他在一起,哪怕看着也觉得安宁,心里得有个牵念,念起就觉得日子过得下去。”
“你有一百万种轻松自在的方式,可你都不要,你偏要选一种最拧巴的,还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徐灵昭够勇敢,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那是蠢。”
“嘉禾说过,爱能让人做一切能做到的事,一切不能做到的事,除非死,否则不会停止。”
直起身,“他不在意你的身份,你的过去?”
“不在意,他从不在意这些。”
“我也不在意,你爱我吗?”
荣青渊看他一眼,“你不想活了?”
“你到底爱他什么?”
“……”
“为什么不回答?”
“……全部。”
转身下楼了。
天还未明亮的透彻,elenus打开门,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来也是一晚没睡,荣青渊跪到神思有些恍惚,有亮光透出来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elenus神色未动,眼神闪烁、阴晴不定,绕过她就要出门。
荣青渊瞬间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膝盖一阵钻心的痛,嘴唇苍白额角也渗出薄汗,“哥,我要见他,我知道他在你这,求你让我见他。”
elenus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轻抚她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小脸,轻缓柔声问道,“真的吗?”
荣青渊以为事有转机,立刻点头。
“放心宝贝,人都是会死的,一百年以后你们会在天堂碰面。”说完拂开她的手,一身冷肃脸色冰封,往楼下走去。
荣青渊心底的不安一瞬放大,也顾不得疼痛,起身扶着栏杆朝elenus的方向跌跌撞撞追去,双腿跪太久实在用不上力再加上膝盖剧烈的痛感蔓延,她控制不住向前扑倒,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卡特!!”elenus惊恐失声叫出她的名字,可她已经听不见了。
荣青渊摔得不算严重,多数是擦伤,只是一直发烧,elenus找来一堆医生想尽了办法,却是治标不治本,退烧针打下去就好一阵,药效过了温度立刻升上来,折腾了一天温度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所以的人都被elenus骂了出去,最后留下的这个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年轻医生抹了一把脑门儿的汗,沉默的不知所措。
elenus无计可施心急如焚,情绪一度失控,只要荣青渊在这,他的情绪就围绕着她起伏,悄悄进门,看这小医生白大褂穿的精神,就是紧张的满脸通红,这样子倒像是他正在发烧,不由得摇头,“你先出去吧。”
小医生入蒙大赦,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忽然看了荣青渊一眼,顿了顿鼓足这辈子的勇气说道,“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
荣青渊基本说,这句话elenus虽然说不利索,但他却听的懂,在他爆炸之前笑了,拍拍小医生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人,别再这点火。
看着elenus懒散的笑了笑,他面前的这个人,跺跺脚恨不得地壳都要颤三颤,如果这是一个魔鬼,那也是一个不称职的魔鬼,因为魔鬼有软肋,就像人了,人的感情就是复杂,莫测难辨。
他越过elenus过去看了看荣青渊,额角撞出了一块红色,脸色是不自然的红,露在外面的手臂有几处不同程度的擦伤,眉心拧在一起,“elenus先生,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你只会为了她发脾气,可她已经是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