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距幽州直线距离六百余里,但因北边燕山山脉的阻挡,实际路途却可能有七八百里。大军一路沿着官道向东北,四月时到达了两地间的平州。
带一次统兵,李存绍尽量处处谨慎,斥候散的远,对沿途地形也要求了如指掌。
平州往东有一道渝关。渝关并不算很有名,但它之后的名字在后世可谓人尽皆知。那就是著名的山海关。北边的游牧民族想要南下华北,受到燕山的隔碍,要么走西边的怀来一线过八达岭,要么就要走东边的平、营二州。再远些则要绕道云州,即后来的大同。而云州同样有一道著名的雄关,即雁门关。
所以渝关放在现在也是要地,是防守北边契丹南下的重要隘口。过了渝关,李存绍的大军开始沿着渤海和燕山间狭窄的平原走廊继续北上。但营州却并不在海边,因此大军没几日又要折向西北走一段山间的谷道。
出了谷道,到营州前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地了。一路行军过来,并没有发现刘仁恭人马的迹象。李存绍倒也乐意刘仁恭能安心待在城里等自己过去打他。
四月中旬,李存绍的大军终于兵临营州城下。营州城虽不如幽州城高大,但因是防卫北方的重地,也算得上坚固。加上城外的白狼水被引作护城河,东边还依靠着凤凰山,确实叫李存绍有些头疼。
但头疼归头疼,城还是要打的。李存绍学着之前符存审打威州城的法子,先在城外扎了营,城东挨着凤凰山无法攻打,便从西、南两面围住营州,独留出北门来。侦察过四面地形后,眼下李存绍正在中军帐内给众将交代着攻城任务。
“符将军和杨载的人马攻西门,北门外有片丘陵,王定就率本部人马在北门外埋伏。高指挥和元指挥就随我主攻南门。有疑意么?”
一旁侍候的将领们立马应道:“末将等领命!”
杨载等人正准备去布置攻城,突然一个亲兵进来,“禀报将军!”几人于是又停下脚步。
李存绍有些奇怪,问道:“何事禀报?”
亲兵抱拳行礼道:“城里出来个人,说是要见主帅。”
“就一个人?”
“是,就他一个,被咱拦住了。”
“把他带过来。”
“是。”
亲兵领命去了,杨载立马笑着说道:“那刘窟头怕不是怕了,想要投降呢。”
李存绍立马摇了摇头,“刘仁恭若真想投降,在幽州时就降了,何须等到今日?”
不一会,两个亲兵就带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的汉子进了大帐。
那汉子先向帐里的几人行过礼,便径直向首位的李存绍问道:“敢问主帅可是李横冲?”
李横冲是李嗣源的绰号,李存绍听他这样问,心想刘仁恭还不知道自己军中的底细。
旁边的薛直听了立马喝道:“瞎了你的眼,这是晋王之子。”
“李横冲不也是晋王收的养子么?”汉子也立马回问了一句。薛直忘记了这回事,被问的一愣。
“阁下身处敌营,未免太过猖狂。”高爽立即接上。
李存绍在上头哈哈一笑,把众人的目光都吸了过来。“问别人姓名前,不得先自报家门吗?”
汉子拱了拱手,道:“是卑下失礼了,我乃刘节帅麾下骑将卢文进。”
一旁的杨载立马打断道:“刘节帅?卢龙都是咱的地盘了,那刘仁恭还能叫节帅?难道是什么窟头军节帅?”帐里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