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院沉寂许久，到如今也仅仅知道院内只有爷孙三人，而且除非特意前去，不然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那姐弟二人。

站在这里的皆是少年少女，根本不知道曾今发生的事，只知道天师院是长辈口中的禁地，就算是路过也得加快脚步，不得看上一眼，不然会染上什么特殊的灾难。

所以，这也是张小月和张小星第一次出现在世俗的世界，也是这里的各院少年少女们第一次看到这姐弟二人。

有时候，流言蜚语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眼睛，纵然是无冤无仇，在场的人，看到张小月和张小星要踏入女娲碑，心底不由又浮现出幸灾乐祸的想法，很想看看这姐弟二人是如何难堪，即使她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姑娘。

一步一步，不紧不慢。

张小月和蓝清微一样，自始至终看着女娲碑那模糊的轮廓，不曾移开。

十丈…九丈…八丈…七丈…六丈…五丈。

她走了五丈，就停了下来，似乎已经到达极限。

但也震惊所有人。

祝青天问道：“子墨，你第一次走，走了多远？”

文子墨回道：“也是五丈。”

祝青天看着场中的张小月，道：“其实，每个能走五丈的年轻人都是少见的天才，五丈是一个分水岭，也代表着只要给予他们时间，未来终有一天会成为人族强大的臂膀。”

文子墨摇头道：“师叔，子墨不知如何回你的话，可子墨的看法却是不同。”

祝青天道：“哦？”

文子墨道：“如果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尝试和炫耀自己的天赋而非观碑，那人族往后永远无法再有一人可以参悟女娲碑。”

女娲碑乃人族圣物，和朝试一样三年一次，也和朝试一样引天下瞩目。

若你的修为高深，也不见得可以前行多少，但若你修为低下，或者说并无修行，如果能前行五丈之上，你的未来将会如同光辉一般耀眼，最大的变化就是你的名字将会被所有人记住，从而名扬天下。

这也是许多少年少女来到这里的目的。

曾今的人族圣地，曾今的恒心毅力，在世俗名誉影响之下也逐渐变味。

因为这是盛世，太平盛世。

文子墨继续道：“我曾在这里努力过，只为穿过神力禁制，一观碑身真容，可惜并未成功，师兄也是如此，他年幼时第一次来到这里便走了七丈，往后再无进展，自那之后，他发誓就算不依靠女娲碑，也一定要学会巫山风雨剑，哎”

祝青天知晓文子墨所言之事，只能长叹一声，并没继续开口。

场中，张小月似乎已经无法前进，从背影看来已经到达极限。

“坚持吗？”

张小月内心问着自己。

五丈，和爹娘相比，如同天地沟壑。可在今日，却是不错的成绩。至少，可以让冷眼少些，可以让世人了解如今的天师院内也有一个资质不错的自己。

那，自己还要坚持吗？

张小月的内心，一直在问着自己，如同山谷回音，一圈一圈，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在压制之中目光有些涣散，纵然自己一直看着远方的女娲碑，可依旧有一种极强的迷晕感。

“算了，回去吧，已经够了。”她决定了，决定不在前进，决定回到人群接受大家的诧异的眼神。

不知为何，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模糊不清，虽然从未见过，但又很是熟悉，就在自己身前，就在自己所站之处前方，前方三丈的距离，似乎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自己。

泪水，轻轻流淌下来，顺着面颊，滴落在地面。

“看，她已经流汗了，看来，也已经到极限了。”有人说道。

张念看着她的背影，发觉有些奇怪，张小星紧握双拳，内中默默的祈祷。

张小月又动了，她想靠近前方那两个身影，好好看清他们的样子，纵然阻力再大，也要向前。

祝青天道：“有些不对。”他发现张小月的神魂已经达到极限，冒然前进就会如同陈安一般受伤，可她似乎像是没事一样，依旧向前走着。

她走了半丈，神魂已经破碎，浑身散发出病态的红晕。

她又走了半丈，殷红的鲜血已经从身上流出，如同细嫩小草破土而出。

张念这才发现，她确实不对劲。

祝青天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白线外，他想要阻止张小月继续前行，因为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姐姐！”张小星用稚嫩的声音大喊道。

不知为何，张小月的身前出现了两只手，阻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恰好张小星的声音传来，似乎惊醒了她，张小月看了前方，除了远处女娲碑的轮廓外空无一物，也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面临崩溃边缘，默默的看了眼两丈前那个地方，转身。

六丈，这是她的成绩。

看着张小月走了出来，陈安也挣扎的爬起来。

祝青天抬手，一颗青色药丸出现在手里，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道：“吃了它，可以治愈的经络的伤口。”

张小月看了它一眼，道了句“多谢前辈。”然后接过药丸，吃了下去。刹那间体内灵气流动，治愈着破损的经络。

祝青天道：“休息些时日，养好你的内伤，不过，想要突破是好事，但也要进退有度，若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纵然看到碑身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