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太子,不曾给任何人敬酒,他自己喝下的三杯也是冷喝的。
八皇子周琢瓒是个性格冷僻的少年,整个夜宴上他都是目视着皇太子夫妇看。
他自小住在安亲王府,一直也是兄友弟恭,如果不是六岁时听到大哥大嫂争吵,他会一直以为哥嫂是和睦的,嫂子是爱自己的。
他听到大哥说“只有小二和小八才会信你,老子娶了个怎么样老谋深算的女人,竟然在小八的奶母身上做文章,如果当年小八不小心饿死了,看老子不扒了你这贼婆娘的皮。你说,当年我母亲的离世,是不是有你的一份功劳?”
安亲王妃说“是太后,太后对母后恨之入骨,觉得皇父与大伯的仇恨是母后挑起的,太后说会帮我,将小八给我奶大。”
原来是女人们的算计,害他出生伊始就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二哥。后来被二哥叫人来带走学道,一走六年,这些日子他回了紫禁城,跟其他皇子一起读书,他只觉得父亲很可怜,常常喝醉了众目睽睽之下失声痛哭。
二哥对父亲的仇恨越多,他越不敢与二哥讲出始末,他怕二哥疯起来让后宫血流成河,而他更怕的,是二哥从此永远离开,再不回来。
太子见八弟那么惴惴不安的看自己这里,便朝他笑了笑,然后不知和太子妃说了什么,太子妃笑咪咪朝他举了举杯子。
周琢瓒想,还好他们两个是好的,因为太子妃不在京城出生长大,与这边的人没有是非。
他一定要保护大哥不受伤害,大哥没有道法,只是个普通人,二哥是非凡的不用担心。他大哥其实也学过仙道,只因大婚时下山便未回去。
太子夫妻不知道少年皇子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怜惜他初生失母至今,性格不活泼。
别的小皇子都有自己的母妃,面容柔软温情,不象他,一脸沉静冰凉。
太子与太子妃说“我让李林宽带人去接中生到东宫住到正月十五,以免他老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我先已经与我那个爹讲过了,他毕竟还未成年,与我们同住一宫也没什么,往年他下山我也接他过来住上半个月。”
沐红尘道“行,你作主就好了。”
东宫的琼华苑琼兰殿里,一切都是早已备着的,太子来见弟弟坐在灯下读书,问他做什么还不睡。
他直白说“就是等你了,不过是要和你说一声,还肯让人接我来住,不怕新嫂嫂不高兴。”
太子道“她哪里敢。你缺什么只管问李林宽要,问王嬷嬷要也行,我多在芳华苑新安殿中,白天也只管来找我,十五之前倒是哪里也不会去。”
“我知道了,晚间再不会去找你的,不用如此详细说。真是有了媳妇,忘记兄弟。”边说边故意板着脸。
太子轻轻笑了笑“快了,舅舅家的琼娘比你还大一岁,结婚要趁早,再过一个六年就可以给你们办了。”
周琢瓒面上一红,冷了道“快去,莫让二嫂子久侯,小心关了殿门不让进,怪罪到兄弟头上。”
太子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