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梅刚从派出所做完笔录还没走出大门口,便被几个自称是记者的堵在院子里,一群摄像队伍围成一扇型人墙,长抢短炮拉伸间一个个猎奇的眼神,冰冷的摄像机在一串连珠炮间态探出头来,看着这阵仗,陈小梅只想快速离开。
一个年轻女记者走到陈小梅面前,侧身递过话筒机关炮狂扫般说:“作为楚天明妻子你怎么看仁和有限公司破产案?”
从侧面串入的高瘦四眼男追问:“你们接下来如何应对破产案?是直接赔偿还是要求法律中裁?”
一个精瘦男子边跑边追问准备开溜的陈小梅:“据说两次劫匪案都跟赌博公司有牵连?仁和棉毛有限公司跟赌博是不是有世人不知道的对赌协议?”面对轮番追问,身着风衣的陈小梅站在雪地中,臂膀交叉抱在胸前,被寒风裹着雪花,面颊被冻的发红,出门匆忙竟然没戴围巾。即不是明星,也非名人的陈小梅坦然说道:“你们不妨关注下事态进展吧,抱歉,我还有事。”
踏雪而去,一些人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有些试图追过来,更多地择返身向派出所去。一些人扔下一串刀影鬼斧话声,让人听了刺骨:“楚天明若无法偿还外债呢,他会被判几年牢?”
“你们还有房产么?”
陈小梅深一脚浅一脚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辆车,只好准备先走一段路再挡车,越走越冒汗到最后是气喘吁吁,有些郁闷平日里的大手大脚,如果当初多买些黄金手链或至少像她闺蜜一样购买金条也是好的。可惜,当初全没有投资意识。脑海中竟然是逃避现实,脑电影一样痛恨自己过往错失。
过往生活镜头一幕幕扑面而来,每天,似乎不在瑜珈健馆,便是与一帮无聊至及的饭客或美食达人闺蜜们海吃嗨吃,整天没事摆弄服装就往准明星路数靠近,一群人在炫富炫美中消磨彼此光阴,范丽星还曾说,“坚信贵族气质就是这样日积月累养成的,我们的兴趣爱好跟意志力是一样的需要投入啊。”一群人要么到影视城去逛逛,几个年轻的宝妈或单身贵族闺蜜成天就这样吃吃喝喝,十天半月跑趟海淀渡假旅游,生活富裕却精神贫乏。
当初闺蜜好友范丽星忽悠她购一堆花妆品,几乎每周抱回一大堆化装品,那时不是脑智短路,要么一堆当初购买的,美容品,到现在真正派上用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也是一种无知冲动。盲目跟进。她以为是可缓解疲劳,可没有家务活可做,没有孩子要操心,老公有很好的企业,她被享乐生活成白痴的模样,现在想想,都憎恨曾经的自己。
这样低头走着,不曾想一辆车与她擦身而过,惊得她混身起鸡皮疙瘩,汗毛倒竖,醉酒一般,警觉看着车辆,那车歪歪扭扭前行好一阵也没停下的意思。她又裹紧身子快速走出离开此地。
陈小梅踏着浅浅薄薄的积雪,赶走满脑子的那些虚度影象,当她疲惫地回到家时,看到楚天明已经坐在家中,与公公婆婆在饭桌上严肃探讨着破产重组的事情。儿子在旁边默默听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原来是静音状态,听着几人关切询问那两个劫匪的事情,陈小梅将从警局听到看到的信息又说了一遍。
陈小梅边吃说,那些被捉住的人是被买凶的高利贷打手,警方在调查时查出以前的旧案,他们都有案底,边盛饭边问,“天明,你在医院遇到记者骚扰没有?”
楚天明震惊,“怎么,他们今天也为难你了?”陈小梅,苦笑着说,“还好,我让他们关注事件进展,逃之妖妖,突围成功。”
楚天明叹口气,“唉,墙倒众人推。”
以前他当董事长时从来不在家中多提多谈公司事,现在公司是他人的了,却在桌上热议起来。
楚天明一边吃饭又跟老婆解释说,白天跟前属下一起去交涉谈判破产企业职工归属问题,并告诉她,已顺利谈好一家接手企业,来重整破产重组这件事。这几天就将二处房产交银行处理接下来的事就跟自己无关了。
吃饭时,奶奶边给楚天明挟菜边问:“轻微脑振荡有没有后遗症?”
陈小梅说,“张主任说,原发性的脑振荡很少有再复发得啦,不过倒是要少吃高脂肪高胆固醇食物,忌烟酒和刺激性食物。”
孙子耳濡目染爷爷家风,因此,一从桌上下来,就开始逗笑话给奶奶听,爷爷笑,可是陈小梅却笑不起来。不当成人巨婴。这不就是说她么,她又想到华鸣送他的那些忠告良言。这大概是自己离学校远了,都忘记了书本最初的意义吧,还好,汉字还记得几个。她在儿子面前感受到了蜕化,又替儿子成长感到欣慰。可自己必竟还是个成人巨婴。
“过了半生,回来仍是少年,不适用于商战,一入商海,随时准备开战。”这是华鸣忠告中让她最深刻一句话。自然还有这样相似的警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