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卡尔西恩,艾雅就觉得这位旁人看来只是年轻有为的事务长不会只是个简单的大国事务长。到现在,这中间发生的许多事已经佐证了艾雅的猜想。
不过现在有很多事情艾雅都不愿意去深究。
到了第二天,在城内准备好了必备物品之后,二人离开城池一直向南,准备去寻找蛮族人的踪迹。
“既然没有任何蛮族人的踪迹,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找了。”二人之间的交流其实不算多,而做决策这种事,指望该隐凯尔这种懒家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默认的,大到战斗行进,小到吃饭休息,都要由艾雅来决策。
“作为臭名昭着的骑士,你的名声可以说与本人相去甚远了。”艾雅不止一次这样觉得,也不止一次这样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我失控的时候。”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该隐凯尔对这个甚至敢向着他幺三喝四的少女提不起什么脾气。
要说是该隐凯尔怜香惜玉,不会对美丽女子动手,那就真是误解我们这位名声与言行骑士相差无几的传说骑士了。
之前该隐凯尔已经说过了,他并不喜欢那些装模做样的贵族男女。艾雅说他没有心上人那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早年刚成为传说骑士的时候,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就触过这位杀戮骑士的霉头。
这就好比将一片山脉围起来,写明山脉之中有魔兽出没,却也还是有人死于山中魔兽。
即便从前贵族被杀戮骑士拧下头颅的事不在少数,可是等到新的一位杀戮骑士接过那个位置的时候,还是有人想要挑战一下这位杀戮骑士的杀意。
结果自然是该死的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一般该隐凯尔杀人的场合都是宴会上,可是贵族宴会都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这样一来,我们这位骑士想要行凶的时候就只能亲自动手拧下那颗碍眼的人头。
“有时候他们为了讲一个面子,就会在重要场合请我这个赛特领地的传说骑士到场。”该隐凯尔与艾雅坐在火堆边上,当该隐凯尔透过火光看向对面抱膝坐地的少女时,视线有些模糊。
“然后呢,等到他们惹恼了你,就把他们的人头一颗颗摘下来?就像是摘苹果那样?”艾雅说。
“你以为摘下那几颗无聊家伙的人头会有什么成就感?”该隐凯尔打着哈欠,可这不代表任何睡意的哈欠就像是出于礼貌似的。
“我很好奇他们说了什么话,你才会气到直接将人头拧下来。”艾雅问。
“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大概让该隐凯尔至今还印象深刻的也就是那场硬生生被他弄成血色婚礼的婚礼宴会了吧。
有着恋尸癖的年轻贵族公子在外的形象一向很好,甚至在发现他将平民妇女当作畜生圈养起来,随意杀戮之前,该隐凯尔也认为这是一个将来会继承他父亲位置的有为少年。
该隐凯尔记得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被他发现杀人时的满足神情。
“真是像极了从前某个时间段的自己啊。”该隐凯尔这样想。
本来该隐凯尔是不准备理会这件事的。可当他到了婚礼现场,看到那个曾经在骑士授勋典礼上为自己鲜花的少女时,心里的想法似乎有所改变。
“当时他们走到我面前来,让我祝福他们。”该隐凯尔从刚才说到现在都面无表情,似乎那是一件就在昨天发生的,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如果真的是小事,怎么会被他记住这么久?
“那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让我祝福他们,我祝福了。我以为他会识趣一点,在听完我早就背熟的祝福之后赶快滚得远远的。”该隐凯尔笑了,“可是他没走,他就站在我面前,说了他将来的抱负,他说他要做什么法务官,还暗示了那天我看到他杀人的事,似乎他很骄傲。”
该隐凯尔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因为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滥杀无辜的行径而恼怒,还是因为别的事失控,总之,当时他当着那个他都颇有好感的少女的面,摘下了那颗人头。
“那颗人头其实很丑陋的。”该隐凯尔说。
身负无数人命的骑士杀过无数该死的人,也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不管怎么说,该隐凯尔这个名字都不可能干净。
“万年的杀戮骑士,背负了无数的罪恶。”该隐凯尔说,“谁不希望在我死之后,没有新的杀戮骑士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