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个朝夕相处的季家大小姐吗?
这还是那个令他骄傲的徒弟吗?
不是,都不是。
此刻的季凝烟,仿佛凌驾于他之上,不是身份,而是气势。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季凝烟的气势震慑住。
那一刻他也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体里住着一个强大而坚韧的灵魂。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成为皇室中人。
玉无痕看向季凝烟的眼神由震惊,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的眸低仿若聚集着一潭幽深的水,让人见水不见底,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沉默了,许久,点点头,淡淡应道:“好,我答应你,前提是你没有任何危险,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你,就算搭上我和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玉无痕的话没有煽情,也没有甜言蜜语,却让季凝烟心头一暖,热泪盈眶。
她想也没想,冲上前抱住了玉无痕,感动得一塌糊涂,“师父,谢谢你。”
玉无痕本想反拥着季凝烟,然他伸出的两只手高高悬在了半空,他不能坏了规矩,更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他克制住了,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他俩在石阶上并列而坐,季凝烟突然想起玉无痕提起过郡县县令刘昌贤,想来他对这县令颇有了解,便问道:“师父,你认识县令?”
玉无痕看向一望无际的夜空,不假思索的应道:“也算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
“那他这个人怎么样?”季凝烟激动的站了起来,“是贪官还是清官?性格如何?暴躁吗?会不会动不动就赏人吃板子?”
“不会。”
玉无痕的回答很简单,他又道:“只是,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要有足够的证据,否则很难为他洗清罪名。”
季凝烟柳眉拧成一团,“那他们会不会对他严刑拷打?割掉他的耳朵手指什么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也不知道等她找到证据,萧瑾玄是不是就废了?
倘若他真的废了,她一定会及时将他上交给国家,她可不会吃饱了撑的辛辛苦苦养个废人。
玉无痕神色严肃的看向季凝烟,“这个,不排除这种可能。不好,我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他连忙从地上起身,匆匆跑去了衙门,随便找了一个官兵,强烈要求道:“我要见刘县令。”
那官兵不屑一顾的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呵,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刘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季凝烟突然想起那个捕快,便问道:“我们要见你们的领头捕快,我们有线索提供。”她自知没有诱饵就不能引鱼上钩,情急之下胡诌了一句。
那官兵果然迟疑了一下,又道:“那你们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李捕头。”
他口中的李捕头,乃衙门里的第一人,人称洛河镇的守门神李念李捕头。
李念在洛河镇拥有极高的人气,他办事效率高,从未出过错,是衙门里的一把手。
李念这个人从不徇私枉法,是个真正的正义之士。
他第一时间赶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有什么线索?”
季凝烟轻咬下唇,狡黠的目光从李念身上闪过,她突然拧起眉头,小声哀求道:“大人,我家兄长大病初愈,还望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勿要伤了他。”
李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冷漠的问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玉无痕连忙为季凝烟圆谎,“不,我们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不管那群人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朋友自晚饭后就不曾醒过,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他不是凶手。”
李念冷笑,“那你告诉我,他为何会出现在犯罪现场?他的手中又为何持有凶器?”
李念将季凝烟和玉无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道:“从你们二人的穿着来看,非富即贵,你们家住皇城,为何会跑来偏远的洛河镇?”
季凝烟将事情连贯的想了想,反驳道:“他可能是被人弄去了犯罪现场,而那把凶器,也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塞进了他的手中。”
李念顿觉有趣,语气强势,“你和他同住一屋,你可有察觉到任何的动静?倘若真的是有人将他弄去了犯罪现场,那么你,就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玉无痕顿时就怒了,“你胡说,凝儿不可能这么做。”
李念不愿多做纠缠,冷冷的撂下一句话,“你们与其在这跟我拌嘴,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他洗清罪名,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就是,你们可以离开这里。”
玉无痕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季凝烟制止。
李念说得对,天亮后就会提审,他们理应将精力放在查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