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佝偻着腰,说起话来停顿了好几次,中间好几次哽咽。
书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季凝烟并不罢休,继续追问道:“你说你们关系好,请问,花和尚喝了酒,你们为何滴酒不沾?”
商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姑娘这话真是好笑,难道你娘改嫁,还一定要求我们迎娶吗?”
“你!”玉无痕大怒,险些大打出手,季凝烟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冷静,莫要冲动。
她云淡风轻的笑了,对于这商人的谩骂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质问道:“你和花和尚同住一屋,你也没喝酒,他醉醺醺的离开了房间,理应有所动静,你当真没有听到?”
商人脸上微变,“我们接连几日奔波,又累又困,用过膳就睡了,我这人向来睡得沉,自然没听到任何声响。”
“可你是第一个发现花和尚死了的人。”
季凝烟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那商人禁不住季凝烟接二连三的质疑,有些心虚起来。
“我是第一个发现花和尚死了的人,有什么问题吗?”他蛮横道:“若不是我发现,你早已将那个男人带走,那花和尚可真就死不瞑目了。”
季凝烟并未回答,而是再次反问道:“所以,你说你睡得很沉,为什么又突然醒了?”
从他们出现在现场的时候,血流速度以及面积计算,那花和尚死了不超过十分钟。
刚刚季凝烟诈了他一句,明明季凝烟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可那和尚却承认了他才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
也就是说,当和尚大喊杀人了之后,为何没有留在现场?那几秒时间,他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在季凝烟的记忆里,她听到不止一个人大喊杀人了,仔细回想一番,似乎还夹杂着书生柔柔弱弱的声音。
她凤眸一紧,脑袋飞速运转,努力将所有的线索串成一线,拼接成图。
商人语塞,摆摆手,“强词夺理,你有什么话对县令大人说吧,别想来套我们的话。”
“非也非也!”季凝烟淡定分析着,“你想为你朋友报仇雪恨,而我则想为我朋友洗清冤屈。我们的初衷一致,那就是还原真相,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商人和老者对视一眼,老者似乎很赞同季凝烟的话,而商人则没了耐心,“随你便!”
随后便走到一旁,在石阶上坐下,独自发呆。
书生也主动说道:“我困了,我想睡一会。”
然后走到商人身旁,全然不顾形象的躺在石阶上。
老者重重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我这朋友向来是个急性子,说话直接,你莫往心里去。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但凡能帮得上的我定会帮。”
季凝烟毫不客气的问道:“是你在喊杀人了杀人了对不对?”
老者祥和的脸上突然凝结成冰,他眼睛动也不动,直直的与季凝烟对视着,脸上肌肉抽动着。
半晌,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应道:“是!”
“为何我冲出来的时候不见你们三人踪影?”
“因为,我们叫人去了。”
三个人同时离开案发现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季凝烟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衙门的人如何能这么迅速赶到案发现场?真的只是办事效率高?
从她听到杀人了到李念带着一群人出现,不过半柱香时间,算上从客栈到衙门传话,再从衙门赶往客栈,足足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早早通知了衙门的人,又或许是其他人报了案。
谁能未卜先知?
凶手?
不!
是帮凶!
换句话说,凶手不止一个。
当季凝烟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自己都震惊了。
这花和尚脾气太冲,惹了不少仇家,所以才会被人算计杀害。
只是她依然想不通的是,那个人为何要栽赃嫁祸给萧瑾玄?
就因为萧瑾玄手贱打了架?
这四个身份悬殊的人,为何能走在一块?
她想不通,想不通。
眼见着天边泛起鱼肚,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
天,马上就亮了。
距离庭审时间越来越近,她虽查出不少疑点,却依然没找到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萧瑾玄无罪。
她莫名紧张起来,这是一个让人刺激又紧张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