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外头,高柱早早的就在外头候着,只是上前问道:“皇后娘娘,皇上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茯若神色静静的,语气淡淡:“皇上驾崩了。”
茯若伫立在凤仪宫漆黑的内殿,心里的悲凉一丝丝泛起,她爱的,爱她的,都在手里一手葬送了。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仿佛还记得昔年在永和宫那些时光,茯若思索良久才回过神,不论如何,她最深爱的,还只是询罢了,只是如今这个男人已经永远离开自己了。
宣和二十三年,夏侯询逝于乾元宫,追谥于“宣和帝”,庙号宣宗。同元后徐氏同葬安陵。太子溶继位,尊嫡母宋氏为仁穆皇太后,祖母上官氏为和敬太皇太后。并立太子妃傅氏为皇后,良娣薛氏为昭仪。四皇子涵册为英顺王。
过了三月,待得询的丧仪完了,仁贵妃闵氏晋为仁德贵太妃,宜贵妃晋为宜安贵太妃。黎昭仪晋为丽太妃,蒋昭仪晋为敏太妃。低位分的嫔妃都一律迁到西京行宫里头去安度晚年。除了仁贵妃与宜贵妃,亦或是黎昭仪这些个一品位分的嫔妃,亦是改居了后宫北苑的颐宁宫。
茯若正在凤仪宫中微微出神,安尚仪进来,低语道:“太后娘娘,太皇太后来了。”
茯若冷笑片刻,道:“此刻她来做什么,难道垂帘听政了过后,竟还有闲情来哀家的凤仪宫这儿?怕是又生出什么别的事。”
正在言语间,太皇太后进来笑语道:“皇太后这几日是怎么啦,怎的哀家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越发没了规矩。”
茯若淡然起身行礼,随即推到下首的座位上,只是淡淡道:“臣妾眼下成了寡妇,到底心里感伤,一时间疏忽了也是有的。”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道:“左右太后往日和先帝也没有什么情分,先帝在世的时候那般的冷落你,便是你的后位也是坐得不稳,如今他去了,你便是后宫不可动摇的太后。你该高兴才是,何来感伤一说呢?”
茯若端然道:“是啊,先帝在世的时候,厌弃了臣妾,便如同明宗皇帝厌弃太皇太后一般。左不过都这么过来的。”
太皇太后道:“哀家今日前来,无非是想着让皇太后移宫罢了。眼下皇后已立,但皇太后还是牢牢占着凤仪宫,皇后在翊坤宫住了许久,哀家思量着倒也不妥。因此还请皇太后早些搬离了此处才是。”
“臣妾原想着入寿康宫居住,但内务府的人说寿康宫年久失修,还望臣妾再多多等候数月,这才耽搁了下来。”
太皇太后冷冷瞧她一眼,只是道:“这原是哀家的意思,哀家却是想着,那寿康宫原是仁惠太后的居所,虽说她殁了许久,但眼下皇太后便住进去到底不妥,依着哀家的意思,还不如请皇太后往寿安宫去住吧。且左右也是个清净地儿,且皇太后在后宫操劳了数十年,如今是该寻个清净地好生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茯若缓缓吸一口气,沉稳道:“太皇太后不可欺臣妾至此,臣妾到底先帝的正宫,乃是先帝的嫡母,怎可让臣妾去屈居于那妾妃所居的宫室。”
太皇太后沉吟道:“你自然是皇太后了,但那寿安宫也自然是供皇太后所居的宫室,你且也不必先搬出昔年孝武太后和宣顺太后的旧历来,哀家让你居寿安宫,就是为了让皇太后明白一件事。在这前朝后宫,做主永远都是哀家这个太皇太后,这个理儿,还望皇太后牢牢记着。”
正在言语间,太皇太后拿出一道谕旨,只是交由茯若,缓缓道:“皇太后且亲眼瞧瞧。”
茯若只是缓缓打开,只见上头写着“如宋氏于后宫前朝生事,可凭此谕旨废黜之。”上头乃是询的亲笔,再附有他的朱印。
绝望的气息迅速淹没了茯若,她只是软软的瘫了下去,再无力气。
太皇太后睨了茯若一眼,冷声道:“先帝让哀家垂帘听政之事,便料到你会不安分,所以哀家让他写了这样一道遗诏。眼下皇太后的性命,可是被哀家攥在手上了。”言毕,她只是扶着洪尚仪走了出去。
次日,茯若迁居寿安宫。茯若住进这里的第一晚,心里只是想着昔年到仁惠太后的宫室来问安,如今自己竟也住到了这里,但心境早已是大大的不同了。
深夜醒转,只吩咐宝带端茶来,宝带宽慰道:“太后娘娘,眼下虽说是在寿安宫,但好歹娘娘已是皇太后了,且皇上皇后每日都是按时来给皇太后问安。依着奴婢瞧着,皇太后也不必过于忧心。好歹你膝下还有英顺王呢。”
茯若眸光如利剑般倏地一亮,恨恨道:“这个自然,无论如何哀家都是皇太后,上官氏权势再大,终有薨逝的那一日。”
宝带道:“眼下皇太后还是好生休息一段时间才是。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茯若阴沉道:“哀家自入宫后,这日子哪有一日是安稳的,若要哀家真真高忱无忧,且让涵儿坐上了帝位,哀家在帘后训政才算。”
后宫茯若传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