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看了苏晟一眼,又严肃了起来:“晟兄,日后万不可有这种大逆不道之言,须苦读圣贤书,明悟圣贤真意,才是正道。”
苏晟听了颇感无奈:完,这又是一个死读书的。不得不说,房玄龄虽然称得上一代人杰,但他的儿子却没有什么乃父之风。房遗直是属于读书读傻了的,房遗爱是智商先天不足,房遗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白了就是太平凡了。
对于这样的人,苏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能看他年纪小,实际上他的思维已经牢固,三观已经形成,而且别的没学会,所谓的风骨是一点儿不差。
所以苏晟能怎么办呢?只能服软。
但这并不代表苏晟会不挣扎。秉承着即便是条咸鱼也要努力的翻身的苏晟,还是决定开展“房遗直改造计划”。毕竟,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在他犯病的时候冷眼相看的人。
而且,房玄龄的确是条粗腿。
但是,苏晟不会现在就开始潜移默化的转变房遗直的想法。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遗直说的是。”苏晟点头回道,“但是,圣贤就一定是对的吗?”
好吧,苏晟还是没忍住……
“圣贤怎么会错?”房遗直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苏晟沉声道,“圣贤也是人。之所以如今成了圣贤,乃是后人神话罢了。”
“这……”房遗直正待辩驳,突然发现苏晟说的有几分道理。孔子尚且有诛杀少正卯之时,何况他人?
“那周公、管仲又如何?”
“呵呵……”苏晟笑得很开心,“庄子曾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同样的,你并不是周公,也非管仲,怎知其人如何?先贤之所以为先贤,乃是后人把他们说成了先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曾见过周公?可曾见过孔子?可曾见过圣贤?”
房遗直还要说什么,却被苏晟打断:“遗直,我辈读书,当学为己用,先师曾言尽信书不若不读书。旁的不说,前隋杨广,你认为是昏君还是明君?”
“自然是昏君!”房遗直斩钉截铁。
“昏君?杨广开科举、修运河以养民生、开民智,征高句丽以定北疆,寻常帝王若做成了一件事,就可当得上一个‘明’字,而杨广都做了,为何就成了昏君?”
“这……”房遗直被苏晟绕了进去,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苏晟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杨广非昏君,反而是明君!只不过,他步子迈的太大罢了。需知万事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才是正道。就好比你饿了三天三日,陡然间看见一桌子饭食,若都吃了,必然死路一条,可若是细嚼慢咽,吃一些便罢了,则可以活命。”
“可……可杨广修运河导致民不聊生,征高句丽使国内战乱不止,也是事实。”房遗直倔强地看着苏晟。
“的确是事实,但其中缘由你可知道?”苏晟露出一丝坏笑,这种慢慢把人推倒坑里的感觉让他非常兴奋!
“这……”房遗直答不上来。苏晟反倒高深一笑:“不忙不忙,日后有时间慢慢想,或者你可以去问问房叔叔。”
“我会的。”房遗直只觉得脑子都被这一连串的东西给弄成了浆糊,当即打定主意,等回去见着房玄龄了,一定要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