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洗一洗,又怕你大姑下午来接你的时候还没干。”二姨说。
我想我大姑恐怕不会再来接我了。
但我又不好意思把这事告诉二姨,但是又想了想这事总是要告诉她的。
我内心纠结,窘迫,不好意思开口。
心中的事让我欲说还休,压的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俺二姨
“嗯。干啥?干啥你说啊?
“我,我“我张着嘴就是不好意思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问你叫我干啥你也不吭。你是怕我吗?所以不敢跟我说话?
“啊不是不是。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尽管说吧。难道害怕你有哪说的不对,我会吃了你啊。
“二姨大姑不会来接我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得再详细些。
“我姑父他们不让我大姑养我,大姑没办法了把我送到你这养。
“我说你明天就上学了,你姑咋现在还没接你呢。”二姨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下午我腹痛难忍,一遍遍的往厕所里跑,最后索性蹲在厕所里不出来了。
二姨知道了我的不适,摸摸我的头后得出结论,我发烧了。
二姨带我去看医生,拾了一些感冒药。
“峦峦我恐怕是不能养你的,你也知道我养了我一个你四姨家的孩子,他调皮的很。我顾不了那么多孩子,毕竟我还得干活养家。
其实我倒是想不养乐乐养你呢。
二姨很会说话,她说不养我却没让我感觉受到了伤害,反而是一种理解之后的动容。
二姨是跟爷爷一个村庄的,她把我送到了爷爷家。
爷爷的家门是锁着的。
“这些零食你拿着。你爷爷他还没回来,大概是到南地干活了。你先在门口等他回来。
“好。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你放心吧。
“哎!可怜的孩子。二姨叹息着离开。
我靠在门上,双手紧紧抱着一大袋零食,仿佛在汲取着什么温暖,来抵御心上的孤独与寒冷。
“峦峦你咋在这儿?”爷爷背着一大竹筐的花生秧回来了。
那一大竹筐的东西一定特别的重,该死的竟然把爷爷的背都压垮了。
我看着满头大汗,长满苍老皱纹的爷爷内心五味杂陈。
我忧伤的看着爷爷,在心里说着,“爷爷对不起,,我又被送回来了。
是啊,又被送回来了,我又要给您添麻烦了,,,我是多么多么的不愿啊!
我看爷爷进了厨房,我小跑过去。
我不想在奶奶面前说,我无家可归的事……因为奶奶很脆弱,我怕她会为我伤心。
“爷,俺姑父她们不支持大姑养我嘞。俺大姑没办法把我送到二姨家养,俺二姨说她养不了两个孩子,她还说乐乐太调皮了,她更喜欢养我,可是没办法。”
我笑着说。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活脱,像一个无忧无虑不懂事的孩子。
爷爷背着我往大姑家走。
一路上我很沉默,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大姑看见我又被送回来的苦恼样子。
我趴在爷爷背上再也不是当初的开心,我摸着爷爷汗湿的背,满是心疼。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疼呢?就像心上绑了一个绳子,而绳子的另一边绑着一块石头,石头往下坠着心跟着勒紧下垂。
我再一次被爷爷背着,再也不是以前的开心快乐,而是变的心疼变得沉重。
“爷我自己走不用你背。”
“这么大的泥巴糊,我背你走好些。”
我咬着唇心疼的想哭。
感动,害怕失去他的恐惧同时向我涌来。
爷爷每背我走一步,我的心疼的像刀割一样难受。
“爷我自己走,我喜欢自己走,我不想让你背。”
我在他背上扭动挣扎。
爷爷将我放了下来。
“爷你喜欢过年吗?”
“喜欢啊。”
“爷你为什么喜欢过年啊?”
“过年你姑姑叔叔都回来了,还能吃好吃的。”
原来爷爷希望过年的心思,像许许多多的人一样。也像曾经的我一样。
“怎么你不喜欢过年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
爷爷我以前希望过年,想过年的心思和你一样,希望亲人的到来,希望能有好吃的,可是现在的我,不希望过年了,我怕您满头白发,我怕你会有一天可怕的离开我,当然我也怕奶奶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而离开我,我怕最爱我的,我最爱的人离开我。这样的心你懂吗?
这些话我藏在肚子里。
“我也喜欢过年啊。”我笑嘻嘻的说,像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的孩童。事实上现在的我可不就是一个孩童,但是只限于年龄了。
大姑看见爷爷带着我进门,当即就在院子里跟爷爷吵了起来。
这一年里有好多孩子,对我笑着说,我妈不要我了,我被我妈遗弃了。
我愤怒着一双眼,噘着嘴反驳,“我妈没有不要我,我只是寄养在大姑家了。”
“你就不承认吧!是你大姑亲口跟我妈说的,说你妈不要你了,三番五次把你撂在她家里。
我变得哑口无言。
“峦峦你咋不回你自己的家啊?
高雪的奶奶笑着问我。
“我,我,我我窘迫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实在的你待在你大姑家的日子也够久了,该打个电话让你妈接你回去了。
我冲她憨憨的笑着。
”
“那你啥时候离开我们村啊?
我还是冲她憨憨的笑,胀红着一张脸回答不出她的话。
这一年唯一值得庆祝的就是,奶奶的病好了很多,都可以慢慢的下床走路了。
“俺,俺大姑,俺奶来了。”我看着奶奶从门外慢慢吞吞的走过来,很是高兴。
看来奶奶的病拨云见日了。
“你大去赶集了上午不回来说到你四妹哪吃,让我上午到你这吃。本来他是要送我的,我才不让他送我要自己锻炼锻炼走路,这样才好的快啊。”
我高兴的连连说着,“对对对!可是你得时时刻刻把眼往路上看,万一不注意摔倒了怎么办。“
“哎俺大也真是哩,咋放心你一个人来耶!这万一摔倒还活成活不成啊!也不好好看着。回来我才好好说他哩。”
“我就吃你一顿饭晚上就走。”
“俺娘你这是说哩啥话?我还能怕你吃俺一顿饭吗?只要你身体健康吃俺再多饭也没关系。”
我听着大姑这番话,一阵感激涌上心头。
我提着两个大筐往门外走,“大姑我去摘棉花了。”
“好。”
“我也去摘棉花。”奶奶说着就跟在我后面一起出了门。
我含笑着把奶奶扶进家里,“咋还用你。”
“咋还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