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此话在理,朕喜欢听。那么,为何在燕、赵旧地之重镇如此之多呢?”始皇道。
国尉蒙恬拱手施礼道:“陛下容禀。微臣以为,赵、燕乃弱国,历来惧我大秦兵威,且其北面正好抵挡匈奴、东胡诸部,是故,草原牧人不敢近秦者,皆往而劫掠赵、燕。旧赵虽先后有赵武灵王与名将李牧大破匈奴,斩首甚众,然匈奴却死心不改,一如既往地劫掠赵地,盖因赵受制于秦,而匈奴有机可乘也!至于旧燕之弱而为东胡所趁者,一乃燕赵世仇,相互攻伐,赵持豪杰之力,燕国败多胜少,二则东胡强盛,自秦开击胡之后,似有卷土重来之意。”
“哦,原来如此,朕明白了。”始皇随即又道:“据朕所知,那旧燕长城仅止于辽东辽阳而已,并未过浿水,何故要在浿水以南无城塞之地设置两处军事重镇?”始皇凝视着蒙恬。
“陛下容禀,彼浿水者,称呼不一而足,或曰马訾水,或曰王城江、或曰大同江、或曰鸭绿江,始于东胡境内,经乐浪郡之浿水县,西至增地入海,若沿岸北上可达辽西郡,往西航行千里可到渔阳郡,往南航行千里可到齐地之东莱军,诚乃内河新航道也。望陛下明察。”蒙恬说罢后,见始皇点头赞许,随即又道:“商朝末年,箕子胥余屡劝纣王不听,其志不得遂,违衰殷之运,走之朝鲜,立君子国,流风遗韵,至今犹存,诚乃华夏之福也。虽八百年后被旧燕贵胄卫满妄图窃据国祚自立为卫氏朝鲜,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大秦自当往而剿灭之,设立玄菟、乐浪二郡正当其时。且臣在朝鲜民间走访时,听闻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臣往而问之,答曰:出乐浪往东南船行千里,可通海外仙岛,至于是否传说之蓬莱、方丈、瀛洲?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往而观之,或有所得。”
“善!大善!爱卿之言,善之善者也!”始皇忽然大笑道:“无论能否将妖人骗子徐福捉拿归案,绳之以法,朕都要亲往查探。至于那些倭人,若其主动臣服于我大秦则罢了,否则,一概灭族!”说罢后,始皇一愣,若有所思道:“关于此事,朕要先回咸阳与我皇儿商议,待建好水军后,再令岛方都护府大将军赵佗即刻发兵北上,攻占倭人国度,掠其为官奴去修路。”
“陛下圣明!如此处置,实乃大秦之福!”国尉蒙恬面露喜色,拱手施礼道:“微臣告退。”
始皇微笑点头道:“爱卿辛苦了。朕知道你任重道远,也就不留你了,待九边重镇全部落成之后,朕便会让十二具分身亲自把阮翁仲之十二具金身铜像给你送到十二边城里。”
“多谢陛下!有了此十二金身铜像守护边防重镇,想必宵小之辈定不敢放肆。”蒙恬道。
“去忙吧,善后之事,自由朕替你安排。朕这就回咸阳跟皇儿说去。”话音一落,始皇周身泛起一道毫光,顿时凭空消失不见,再显时已化作一颗流星,直飞咸阳而去,看得蒙恬目瞪口呆,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像这样急速飞行,那该多好呀,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机会。
话说始皇的一具分身正从辽东边关急速飞往咸阳,虽说路程不下五千里,但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而已。在长途飞行之过程中,始皇回忆着在辽东上空通过“地煞七十二术”之“远目”、“谛听”和“贯通”所查探东胡之地所得,发现东胡并非如匈奴、月氏一般以中央集权为主之奴隶制游牧国度,而以山戎为主,林胡、扶余、肃慎、秽貊、高句丽、朝鲜辅之,为抵御或掠夺周边各部族而组成的军事大联盟。也有传说东胡源自所谓的“北殷氏”,据说在商朝末年,纣王之子武庚在周灭商而被周武王分封于朝歌,以利于周朝统治殷商遗民。没过多久,周武王驾崩,武庚趁机反叛,周公率军东征,镇压武庚叛乱。武庚战败,率领部下及族人向东北迁移,沿着自己叔祖箕子的脚步来到了辽东,建立了自己的武装政权北殷王国,因殷商移民认为自己先祖契乃帝喾之女简狄吞噬“玄鸟”燕子卵后受孕所生,兴起于东北之地,是故武庚怀念“祖地”,以为可授天佑而复兴,故而北迁燕地。武庚在北殷之地建立北殷王国,企图以此与周王朝对峙抗衡,但周王朝是不允许这个王国存续的。周公姬旦亲率大军东征殷商反臣乱民,经过三年苦战,终于平定叛乱,诛武庚,杀管叔,流放蔡叔,迫使北殷王国从此消失。而此前,周武王分封其弟姬召于燕地并建立燕国,也是为了防止殷商祖地有人企图叛乱,以匡扶周氏。此后,外人也不知北殷氏,认为北殷氏族已经从人间蒸发了,其实是他们被迫迁徙到东北苦寒之地,拥兵自重,组建联盟,被中原人称呼为东胡了。正因为这些历史恩怨,再加上东北苦寒,生存环境恶劣,才使得东胡时刻想着侵占燕国土地,劫掠燕国人口,以壮大自己的生存空间。但是,始皇经过探查,发现那东胡无论语言还是习俗,皆与中原迥异,用后世语言学家观点来看,东胡属于阿勒泰语系通古斯语族之满蒙语支。
刚一回到咸阳,正值散朝之后,始皇分身便出现在了寝宫之中,待得二世扶苏还未进殿,便得到了始皇分身之神识传音:“皇儿别来无恙。九边重镇依万里长城而立,然经朕实地考察后,追加三处要地,皆在旧燕之辽东所在,分别乃辽东之辽阳、玄菟之高句丽、乐浪之朝鲜。何哉?辽地水路通达,北抵东胡,西邻匈奴,南通大秦,东去乐浪,且蒙恬奏报: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朕决定亲自前往岛方查探,是否乃妖人骗子徐福所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