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菁二人牵了那出骨墨龙驹,走过一段曲折的幽径,跟着来到李纲简朴的家中。李纲招呼了妻子为两人准备了一点小菜,徐晟道:“给李大人添乱了。”李纲道:“天涯觅知音真乃人生一大幸事,看文姑娘之相必是大家小姐,能够芳驾莅临,使寒舍大大生辉。”文菁道:“李大人刚正不阿,必有一天能大展宏图,区区一陋室算得了什么?大人之邀更是我们莫大荣幸。”
客套一番,四人坐下,徐晟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当初大人见了文姑娘就……”邓肃道:“原来是这样,伯纪兄,这小姑娘有何过错,谁又斗得过你的唇枪舌剑?”文菁带些难为情道:“惭愧,我当初怕李大人不送我们去暹罗,故特意出了威胁那个小孩的下策!”李纲笑道:“我李纲被贬就是因一女子而起,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出言相撞了姑娘。”徐晟奇道:“因一女子而起?”邓肃道:“我原先只是以为伯纪兄借历史之遗训来告诫当今,难道减字木兰花真有所指,而且就是讽刺那位女子?”
李纲道:“正是!并且此人还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花魁!”文菁问道:“莫不是汴京李师师?”李纲问道:“姑娘听说过此人?”文菁道:“李师师想来必是貌美无比,当今天子都不顾身份出入青楼,传闻太后曾恼怒责问天子:为何放着后宫三千,而着迷于一个青楼女子?天子答道:要说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后宫三千与师师站在一起,朕一眼就能挑出她来!”
李纲狠狠道:“在下因上疏天子要洁身自好,虽引起皇上不悦,却不至被贬至此定是那个祸水吹了枕边风才使老夫流落此地!”文菁摇摇头道:“我看未必!李师师人称红妆季布不该是这样小人!”李纲道:“不是她还会是谁?老夫未见过李师师,不过当初第一次见到文姑娘,便认为凭姑娘之貌,必也能做到倾国倾城,所以就不分青红皂白……实是惭愧!”他却不知自己确是因刚直在朝中结下不少梁子,很多奸佞之臣都想弹劾他。
邓肃道:“伯纪兄,你却不知,我也在京师呆过,见得李师师几面。以邓某的了解,可以以人身担保,李师师决不是伯纪兄所说那样的人物!”说罢,将手中的一小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李纲道:“志宏贤弟,我可从未听说你去过京城啊?”邓肃摇头笑道:“当年曾在太学,写了几首劝诫花石纲的歪诗,被屏出学!不提啦,不提啦!”文菁心中一凛:“我曾听说爹爹说过花石纲,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这李、邓二人却都是敢于说真话的正直之士。”
邓肃说到不愉快的事,李纲也不好多问了。一时间,四人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