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谚云,天下行业三大苦,打铁,走镖,磨豆腐。
打铁,日夜在炼炉旁忍受炎热,特别三伏天,火火然一个活地狱。
卖豆腐,三更睡,五更起,做驴子的工作,挣一点点小钱,仅仅能糊口。拉风箱,推石磨,全靠人力,单调且繁重的手工劳动。
走镖,不比现代快递,饥餐露宿,孤军环敌,说走就起,说打就干,刀口舔血,鬼门关上走钢丝,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营生,随时随地都有受伤甚至丧命危险。
大早清天,鸟叫虫鸣,拔营开路。
大家伙都没睡醒的样子,一溜人头厮跟着车篷上的镖旗往前走。漫山野都充斥着“吱咛,嘎,吱咛,嘎,”车轴不膏油的呻吟。
晨露很重,出发不久便打湿了众人的裤管,纯麻的鞋靴更是湿漉漉的沉。东方将微微发白,隐隐的传来公鸡的打鸣声,像如隔了一个时空,脑云在现实世界和n星世界之间飘来飘去,非越,深蓝和麦高都萎靡顿,打不起精神头,激情燃烧后遗症,懒慵,散漫,想思不聚焦,走路不抬眼皮。不须时,迎头一声棒喝:“呔!此山我开的,此路我造的,我是收费的!”
麦高一个激灵,搭眼瞧,前路当间,满共仨蟊贼。
贼头也没睡醒的样子,目测刚从哪个山旮旯里面爬出来,满头肩顶的草沫星子,喊个习惯用语还少了一句,声带喑哑。呼喝完,赶脚自己醒了,因为他们看到的不是零星散客,而是一大彪人马。贼头,于是乎换了个经典词,“点子麻,扯回家!”话音未落,贼头带领众蟊贼,也就是另外俩蟊贼,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实施了战略转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麦高招呼趟子手们看好车仗,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空空如也,然后,伙同非越和深蓝追进山林。蟊贼入林,恰好比蛟龙入海,八路军进了青纱帐!麦高三个人三头六臂六只眼睛紧着搜索也找不到蟊贼的半根毛!
“唉哟我的经验呀!”非越怨妇般怨起。
“唉哟我的大爷呀!”麦高随腔拿调的调笑非越。
非越拿眼狠命的剜了麦高一眼,“德性!”
那一眼如果没有爱,麦高都愿赌点啥的。
那继续走吧,劫匪没劫到麦高他们,麦高他们也没劫到劫匪。
临近晌午头,正想说吃饭的事,一彪黑压压的人马横列路中,长得黑黝黝的土匪首领高喊道:“留下钱财,饶尔等性命!”
劫情不断嘿!麦高押解的“皇纲”就是一块招惹苍蝇的虚肉。
这一回,趟子手们不是太怕了,主动围列在麦高后面,跟真的一样。非越和深蓝,貌像瞬间打了鸡血,竖刀横剑,蠢蠢欲上。麦高依然的矿镐,回头瞧深蓝,炫丽的晶光剑扑扑闪闪,叫人好生艳羡,心里面怨念一声,好白菜都叫猪给拱了,再打量黑匪头,估摸着这货顶到里也就三四级修为到头了,还真是“人有多大胆,钱有多大眼”。
麦高把矿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亮弧,上两步,喊道:“留下钱财和兵器,饶尔等死的痛快!”
草泥码的!这演的哪一出?到底谁劫谁呀?愤怒的黑匪头,率领着一菇堆人,乌泱泱的涌将上来。麦高站定,默念要诀,调适身姿,内力注满,“开天”!突然一道金光排荡开去,打得冲在前面的众匪横七倒八的。不由心中大喜,终于领悟了横行八刀第一式!还没打完哪,“辟地”!又是一道金光耀眼,排浪滚滚,土匪的阵型顿时错乱,仿佛台球的头球冲碰,继续,“惊雷破”!轰轰轰,伴随金色光芒的炸雷响过,黑匪头率先倒地不起,余者一圈懵逼,果然的乌合之众,众匪除去不能动弹的全都炸窝而逃。
“冲鸭,杀鸭,经验鸭!”麦高鼓励非越和深蓝奋勇向前,瞅准机会,往人多地方追杀,土匪们哭爹喊娘,恨只恨大腿太短小腿也太短。其实这帮土匪人数众多,只要有好的指挥,完全拥有一战之力,只可惜,土匪只能打顺风仗,但凡不利都跑惯个毬了。
这一番战仗大大便宜了麦高三人,土匪人多钱多兵器多装备多,三人缴获多多,连混摊儿的趟子手们都有的分,自然对三人感恩戴德。平时他们战利品都要上交的,麦高谁呀?所谓鹿城当红镖师是自封的,又不真是镖局的,所以把那些不好看的不好拿的全都给分了,并且说,所有战利品都属个人的,回去就说我说的。
随行的趟子手们欢欣鼓舞,除去把空车仗装满当当,每个人身上装鼓囊囊。
深蓝的经验值又往上顶了一大截子。非越那就小母牛坐飞机牛上天了,入级了!1级了!而且升级评价意外的得到一个优,弥足宝贵的4个属性点,升级3点奖励1点。
噢耶!
麦高眼巴巴的等待着非越跳跃过来,亲,你怎么不亲了?
非越用余睄甩过麦高,喔,激动的自个原地蹦哒,“喔,喔喔,本大小姐,入级了!万人之下,亿人之上!”
非越把自己的名次列到万人左右,唔,估摸着也差不离。深蓝也跑到非越那里跳脚,没一个搭理麦高的。
麦高突然领悟了横行八刀第一式,“开天辟地”,系统奖励了1点精力,可谓功德圆满,并且引出了横行八刀第二式,“铺天盖地”的殷殷期待。
打开属性表:
等级3
生命10
精力17
名望6
38038/80000
经验值充值一样填充一大截,因了杀敌杀了一大堆,加上那个黑匪头。
真流弊,继续,走着。
那太阳升的更高,那清风吹的更爽,吹起了趟子手们的头型,和麦高的短发型。
于路江湖传言,本次押皇纲的是一个神秘高手,没有个10级以上修为的去了都是送死。10级修为?谁了个去!不能说在整个大陆横着走,但侧巴着身子走,没人敢轻易拦着。
接后的时间,免不了又碰上几股散兵游匪,基本上是一触即溃,一溃即散,非越和深蓝超喜欢这种散打土匪,一路穷追猛杀,娇喝不断,消灭掉多少土匪没算清楚,两人的飘零步倒是提高不小,打土匪要比土匪快才能打到土匪,尽是跟土匪们比赛跑了。
现一时的非越最是踌躇满志,在加了2点生命2点精力之后,已经属于不会轻易死亡,一看苗头不好就赶快跑掉的那种。
有趟子手告知非越和深蓝,岔开官道六七里的山峁上,有一个叫做李耳寨的土匪山寨,两人便死拽活拽非要拽着麦高去攻打山寨。麦高瞧见两个小菇凉的四只眼睛放射出的灼灼绿光,那是欲求不满的眼光,那是渴望杀戮的眼光,赶紧泼凉水降火,哄劝道:“咱这是来走镖的还是去剿匪的?拿出点专业精神好不好,再者说了,山寨里的土匪和路道上的土匪大不一样,道上的土匪尖滑溜油,打不过就跑,贼窝里的土匪有依托无退路,那要难打得多。”
两个小菇凉正在瘾头上,哪里听的进,说你不去就等着瞧吧,我们两个现在去收拾了那窝土匪,拐回来你可别眼热哦,战利品没你的分哦!
嗨!小菇凉们打了俩胜仗,都不知自己性什么了!
好说歹说,麦高说,女人家的缺乏江湖经验,单凭一脑门子热,没听兵法有云,穷寇莫追,固匪莫惹,你们欲求不满找我没用,我还欲求不满哪,我找谁去。
总算,最后总算把两个小菇凉劝回正常。
再晚扎营,三人心里都清楚,这种混账夜,今后绝无仅有,不由心心相惜,还真有点恋恋不舍的味道,毕竟同阵杀敌,生死与共,战友一场,不提有情无情,只说有心无心。都累了一天了,战斗的一天,持续兴奋的一天,经验值大量猛灌的一天。非越和深蓝的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白天提议攻打山寨只是女孩子们常有的心血来潮,早叫麦高一盆子冷水给浇灭了。麦高这当会累的跟头公驴,只想撂开嚼子,美美打个滚睡觉。
扎妥营帐后,三个人有心再厮闹一回,无奈不给力,于是二女双fei燕,麦高挺中间,仨仨手拉着手扣住手心,倒头便到天明。
鸡叫三遍,麦高起床,感觉精力恢复不少,还是年轻的好,好的跟驴打滚样子,据说驴子累了疲乏了,原地打个滚就妥了,满血复活了。
哨兵在帐外头怯怯的喊,生怕搅了麦高的好事,报告麦镖头,军情急报!正好麦高已经起床,也不用再穿衣服,出门前,回头瞧两个女孩子紧抱一团,令人好生遐想。
豹眼镖头派人送信来,大意是讲,劫道土匪全都吸引在麦高这一边了,真正的皇纲至今安然无恙,没遇见任何麻烦,眼看大梁在望,让麦高一行再走慢点,只要挨过这两日,生辰纲将安全抵达魏国都城。来人建议说,行路上的桃花村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八月朔日,这是本地的青年男女们,每年最热闹的打情骂俏节,放开无限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那还用说,麦高心里头痒痒挠。
非越和深蓝也醒了,冲出帐房外,嘈嘈说,去,去,了个去!
麦高大喜,情不自禁的腆着个脸说,我是不是该走桃花运了?
迎来非越鄙视眼。
还有,深蓝不咸不淡的说,好啊,你去找桃花由你随便去找,我俩去找杏树。
哦喔!麦高噎了个倒嗝,“嗝!要出墙喔?“
晨光中的一行人,慢腾腾的,簇拥着一辆满腾腾的镖车,开往桃花村。
火!八月朔节,端的热闹非凡!同时也是周围七里八乡的赶大集日子,一年中最大的集。人潮如涌,如钱塘江外的鱼都朝着一个方向涌,摊位如林,如道路两旁的连排树林。满满澄澄的人群挤勜在一起,如采花的蜂群和打架的蚂蚁群。有卖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用的农耕的药草的武器的应有尽有。有说艺的杂耍的赌钱的花枝招展拉客的。许多是现实社会里相似的,有不少是现实世界里没有的。
安置好车仗,派了趟子手们的轮流值守,三人便淹没在那人山人海中。
来到偌大的村头打谷场上,青年男女团在一起,红红的脸庞,灵闪的目光,开放的欲望,青春像点燃的火焰,像敖包相会,像大理三月三,像彝族火把节,像傣族泼水日。美丽的秋天,云彩最多最漂亮的季节,姑娘最美最活泼的季节。
天高出地阔
雁飞知情远
山明水净夜
相拥忘誓言。
这里的春节是老头老婆节,儿童节,八月朔才是正巴版的青年节,成人仪式的节。各种的调情,各种的幽合,各种的比赛,比美。美女是获胜者的奖品,获胜者是众女们的愿望。
首项比赛,骑马射箭。
“骑马就骑马,射箭就射箭,干嘛非放一搭?”麦高跟非越和深蓝说话,话说完没回应,奇了怪了,平时这个时候不是非越便是深蓝,准会发动吐槽或者反吐槽,回过头才知,俩人早不知跑哪里去了。这场所,找个美女都不好找,到处都美女,一个赛一个的美女的洋洋大观。
麦高骑马凑合,射箭还行,加一块就是凑合着还行。
箭靶是一个大圆锅盖,当中间点上红心,不比现代奥运会那么规整,距离大概三丈远是骑马跑道。麦高注意观察前面的射手,发现红心绝不容易射中,不是跑马快了,就是速度由快到慢变速了,总不能停那里射,不做数的。大部分人都犯同一个毛病,刚起始催马扬鞭,得意洋洋,临到箭靶减速,在减速过程中把箭射出去。开玩笑!这种情况如果能射中,那他就是神了,至少是养由基了。养由基,春秋楚国神射手。
负加速度,你懂得。
轮到麦高了,好马都叫人挑走了,剩一匹孤零零的瘦骨嶙峋的灰毛马,前后左右的瞧,怎么瞧都像一匹驴,能禁住自己么?麦高禁不住怀疑。
麦高梳理梳理黏连粑结的马毛,拍拍马屁股,把来前吃剩的小半拉火烧喂它嘴里,“小灰驴,lesg!”
灰毛马听不懂后半句,前半句听懂了,不愿意,“咴咴”的直仰脖抗议。麦高说:“好吧,大灰机,叫你大灰机好吧,走起,大灰机!”
大灰机的脸贴着麦高的脸就蹭过来了,还打了个响鼻,“阿嚏耶!”
“阿嚏也!”麦高被感染,接一个响鼻,还是畜生亲人,畜生比人亲。又掏出一个刚才在路上偷人家的玉米穗,还加上一块自己都不舍吃的牛肉干,大灰机毫不客气的拱掉牛肉干,照准玉米穗啃起香喷喷。
好吧,别光顾吃了,上场喽!
大灰机瘦,跑不快,好在稳。三丈距离减掉麦高的斜跨出身,大灰机也拼命配合搞平衡,麦高两个胳膊也尽量往前送,近多了,不犯规,弯弓搭箭,果断出手,正中靶心偏一点,那颗红心恰恰点的偏一点。
一片喝彩,夹杂大姑娘小女孩们的尖叫。
大佬来了,麦高到底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村长乡长还是县长,大佬眼都笑眯一条缝了,爱惜的审视麦高,“好,好,自古少年出英雄!这是我孙女,非要拉我来见识见识少侠。”
“我黄淮,你呢?”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扑闪两个大眼问道。
“麦高!”声音有点夸张,跟公鸡打赢了架后的表现。
“走吧!”黄淮伸出手去拉麦高的手,“走火道去。”
麦高感念两个世界的人怎就没有丝毫生疏?
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两个小泥鳅,麦高且不怕走丢了,那黄淮的手很有力,又温润软和。
走火道,走炭火烧红红的一条长长走道,足有十丈长,看谁走最远者为胜!
走完全程?没有人奢望。
麦高看到走火道的人,一个个大张嘴巴,倒吸酸牙,满脸狰狞的恐怖模样,感叹地狱也莫过如此,又看看正好偷眼看自己的脉脉含情的黄淮,觉在天堂里没区别,心中思量这里到底是地狱呢还是天堂?
听点自己的名,停站在火道起点,麦高扑扇扑扇两个翅膀,喔,麦高没翅膀,但加持了“轻骨”,两胳膊振翅欲飞,麦高胸有成竹,非常希望提前打个鸣!
火道的特点正合了麦高的特点。开跑!在众目注视中,麦高运起飘零步,身轻如燕行,常人五六步,他才需踏脚一步,常人忍火烫脚,他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远远望麦高腾云驾雾一样。
麦高稳拿第一名,即使后面有人能走完全长也没有麦高的速度哇!
哇唔!众人拍手称快,走完全长?野鸭子一样,屁股扭扭的过去了?没作弊吧!
作麻弊丫,容易事,岂用作弊?
在众麦粉的簇拥下,麦高从终点返归,脚板走路如常,你回来了?”黄淮温柔的问候道,像多年的媳妇,哦不!像多年没见的媳妇。
麦高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怨恨的。麦高说黄淮,“倾慕你的人太多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光荣的成了桃花村的公共情敌?如果眼光能杀人,那我现在早就是一只刺猬了。”
黄淮俏笑嫣然的笑。
接下来摔跤。麦高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决赛台上。对手大个一米九,长得黑粗壮!偏偏名字不叫铁塔叫朱八。男男女女们都聚集来看重头戏,高喊加油!绝大部分是喊给朱八的,村社英雄,已经蝉联三届冠军。只有不多的女孩跟着黄淮喊麦高,黄淮平时那么多的男粉丝们没有一个犯傻的跟着叫。
朱八上来一个天王盖地虎,欺负麦高不是壮锅头。麦高相当灵巧的躲过了。朱八实战经验十分还多的丰富,并没有小瞧麦高,慢慢周旋找机会。麦高也在找机会。
麦高什么招都试过了,摔打,推搡,虚晃,缠绊,无奈朱八稳如泰山,不急不躁,不上当不受诱惑。麦高“重骨”上完上“轻骨”,然后,哦,横行八刀不能上。除了不能上的,都上了个遍,麦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招式。
朱八赶脚难呛!麦高黏,麦高滑,黏的软不唧唧的,滑的抓不住手,上能蹦高偷袭,下可以使绊骗重心。麦高刚刚走火道的飘忽身影,多少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朱八可没有任何轻视之心。
麦高不同朱八硬扛,更不能让朱八抓紧自己,他在争控制权,逐渐消耗朱八的体力,以求至终一击。
朱八吃硬不吃软,对付不住游走的麦高。麦高在黑铁塔朱八面前硬不起来,就如同飞来飞去找不到缝的鸡蛋,哦,苍蝇!
两个人虚拟动作太多了,观众们甚觉乏味,本来都是奔着看决赛来的,谁知还不如不决赛来的精彩。连裁判也在看天,不是看时间,而是一直盯着湛蓝色天上缓缓东渡的雪白雪白云。于是一片起哄声,有人喝倒彩,有人喊:“谁先摸着谁的鼻子谁赢!”
靠!儿话!
不曾想朱八还真的摸上来了!了个去,麦高心里话,你傻大个我推不倒你,摸鼻子你还真不胜我,斜转身,飘零步上,眼看中路重重阻挡,改跳起半空,拿手一个抓冰鱼动作,“鱼头抠腮”,紧捏住朱八皮粗肉厚的鼻子,还使劲往旁边拽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