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村的天是晴朗的天,龙江村的人们好喜欢。
细细瞧过凋零的果树,那里孕育着明年春上的灿烂的花蕴,秋天里的果实。荒芜的山野正在吸收日月之精华,储备能量,来年爆发的能量。田塍上的庄稼茬口,满怀希望的敞开心中,计数到春耕的日子。扬扬洒洒的失落叶,完成了生命的一个循环,聚集在草根,树根,溪畔,山洼里,广袤的大地上,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往事如故。
麦高初战立威!虽然涉嫌“she。秀”,属于偷袭,虽然三藏王无料在先,虽然麦高实际上是被人家第一招,的,余招,扫趴下的,甚至灵魂都洇化在了自己不熟悉的龙江大地上。但麦高赢了,赢王败寇!历史从来就是这么无耻的走过来的,一直这么的走到今天。
麦高赢了,战胜了三藏王不可战胜的神话!遭到长期压制的百姓们看到了希望,增长了反抗的勇气,如同太久了黑暗中看见了萤火虫,不顾一切扑向光明的扑灯蛾,再加上麦高的约法三章,简明靠谱,周边七八十来个村寨纷纷前来附庸。听闻说好,好的如传说一样,外来的流民潮一浪高过一浪,全都是十里百里千里的把龙江村当做苦旅的归宿,想象自己想象中的家园。
战乱年代是荒野横白骨,烽火连天照的年代,人口死亡率是任谁都不当回事的高。人少人是宝,人少人才是宝。有了人,就有了活做,就有了粮草,就有了税收和兵源。
来自天南地北人,操五湖四海话,龙江村登时热闹起来。摆摊的拥堵在狭凵的街道,不少居民房仓促间改成店铺。村公所前面,烂泥塘畔,更是人满人患,人叫人喊,横行的青壮男,大菇凉小媳妇结伴,车马牛骡驴,冲突一起,谁也不让谁。族老们说,史上从未见过的繁盛,听都没听说过。
好事一来一大堆,可就是无人主断。咱们的那位主公干嘛去了?这当会,躺床上正忙着昏迷呢,都昏头昏脑的三天三夜了,看来伤还真不轻。
梦曼的天地中,感觉到身子如羽毛般的轻灵。
飘,飘哇飘,飘到老家的地头上,乡亲们和家里亲人在锄秋,打药,浇灌田亩。奇了怪,不是在星世界的游戏里的么,游戏里怎么会有老家人呢?
飘,飘哇飘,飘到郑城西郊外,还是那个横额,人防招侍所,侍还是侍,没人顾上添上一笔,心想往里进,去瞧瞧老久未见的兄弟们,但惜身子比重太轻,沉不下去。
又飘,飘到洛阳城头,天牢溃了,改露天广场了,皇宫废了,改土归流了,哦,这里才是星世界,才是游戏里,游戏里的洛阳城。唔?还是不对头哇,怎么洛阳客栈门前停放一辆宝马?不是汗血宝马,是宝马!在一群牛马驴骡众车中格外显眼。的!习惯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插的麦高已经在梦中不知何年何月,哪里哪外。
麦高慢慢睁开眼,已是夜了。红漆大面的桌子上,油灯刚刚跳起芯,“噼啪啪”爆得满屋增亮。床头上的簸箩里,有一把银亮的锥针,想拿起来挑挑火芯,心上去了,手则丝毫动弹不了。
靠hang帮上,趴一个小菇凉,乌黑的秀,发,纷乱如乌云,衣领蓬沓半开,ru,暖的双肩随呼吸均匀噏动,优美的天鹅般脖颈曲线从凹突的琐,骨,延伸至圆,润的耳垂,离很近,橙黄色的灯照在她的侧脸上,光线把那张脸勾勒的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如蛾翅微微抖擞,好像还有一滴露珠在上面。
麦高惊觉的“咦”了一声,小菇凉应声触醒,当场跳起来,瞪大眼睛瞅麦高,“你醒了?”麦高看到她,睡,眼,惺,忪,的那个妩媚,脑海里不由闪过一溜文艺片,忽如一夜春风来,满面桃花开。
“你谁呀?”麦高亦是惊奇不已。
“我龙梅,”龙梅习惯的去摸麦高额头,试完热,垂睫轻语:“谢谢你救了我,还差点搭上你的命。”话说的哽哽咽咽的。
小菇凉说话就是好听,明明起的悲怆调,听上去风情万种的,仿佛满枝头花鸟啼莺啭的。
这里是ng,fang,真的ng,房!非是麦高痛打三藏王借用的“ng房”。炕,头上靠,个,新,娘,真的新,娘!直可惜了房不是自己房,更可惜了新,娘,别人的新,娘。秋天的夜,如雪如霜的月亮光透过窗棂强烈的照在床前,像一幅黑白极其分明的历史画卷,画卷里的龙梅,清晰的轮廓,纯纯的,洋溢的眼神,白皙的面孔,饱满的暗影,活脱脱一个诗题跋上的仕,女,图。深夜半,ei人相伴,期期如许,温香弥散。
“内谁呢?”麦高忘了谁也绝不会忘记问候内个谁,“三藏王死了么?”
“他逃回去了,不过……”龙梅忸怩了一下身子,压低声音说:“听说他的那个,东西,不行了。”脸上红扑扑的,眼中恨意滔滔。
“好!”麦高长出一口气,总算给方圆百里的大菇凉小媳妇做了件好事,恶魔淫道,老天都在惩报你!
“他呢?”龙梅知道他问的谁,答说:“被三藏王打死了,你要替他报仇啊!”
喔,替他报仇,不是替你报仇?
看见龙梅波若蜜的眼睛,麦高差点又昏死了过去,吃吃奈奈的说,龙梅,真辛苦你了,谢谢了你啊,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走了啊。说着麦高掀开被窝要下床。
“走?去哪里?”龙梅圆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这里的huang是你的huang,这里的房是你的房,这里的人……”
唔?麦高看向龙梅那“秀人”的身段。
龙梅把头低下,拨捏着自己的麻花辫子,羞涩的说,貌像金鱼吐玉珠,“奴家现在正式通知你,奴家就是村里人送你的ie,身,丫,环。”
麦的糕啊,麦做的糕啊!自己有了丫,环,还ie,身的,麦高内心里千万遍问自己,这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还是好事呢。
启明星孤独的挂在东方的天上,那天,毛玻璃一样白蒙蒙一片。“咯,咯咯,”母鸡在翻窝,“喔,喔,喔,”公鸡在叫唤。薄雾出现了,如轻轻的纱,在飘,染上色的云,出现了,如轻轻的纱,在飘,袅袅炊烟出现了,也在飘。
麦高醒了,你个主公的,终于醒了!
三天了,头头脑脑们活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吵吵嚷嚷,莫衷一是。但凡一件事情,至少两种意见,还算好的,多的四五种观点,争论起来,一个个字正腔圆,嗓音嘹亮,都是学富五车的高大上人物,谁也难不到谁,谁也难不倒谁。有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讲起,有从天文地理周易卦象开说,还有人搜罗乌龟壳和蓍草,掰卦算签,直弄得朝堂,也就是村公所居中的那间破漏屋,乱哄哄一片菜市场模样。
麦高早起的有点晚,没顾上吃饭,上完厕所上村公所,一路沉浸在软津津的晨光里,看飘的云,听鸟的叫,都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来到村公所,大家伙围坐一圈,或椅子或凳子或墩子,还有干脆坐在石板上,麦高不由的有点威虎山感觉,只差屁股底下垫一面老虎大皮。
麦高开言,说,“嗯”咽了一口唾沫,瞧那一圈眼睛巴巴的瞅着自己还真心不习惯,麦高说,从今天开始,就算正式打出我们自己的旗号了!
坐在公堂上的众人神态各异,有激动有担忧更多是沉思的。
曾经的高,官厚禄,仕,途通天,没料到一朝死囚牢饭噎得一个个直翻白眼,早已经万念俱灰,没曾想这也许的机会来临,说不准东山再起不是梦,岂非命运中的富贵荣华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