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眉头微扬,“此人有几分小聪明。”
死的只是个匠工,这群人亦是身份低微,他们敢为死者讨公道,一来是兄弟义气,二来,也是因为岳琼在锦州的名声极好,他们必定知道安阳侯不会使非常手段欺凌他们。
再者,这个魏五抬着尸体来正门,刚才的那番话更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摆明自己身份低微、死者家惨,倘若此事没个定夺,那岳琼的名声便坏了。
说着燕迟又深长道,“若他只是为了求个公道倒也真算义气。”
秦莞忽而道,“夫人,府衙可验过死者尸体了?”
江氏点点头,“验过了,说是死者肩膀脱臼,肋骨亦断了两根,只怕是肋骨刺破了脏腑,所以才在清儿离开之后吐血而亡。”
秦莞蹙眉,肋骨断裂要么失血过多而死,要么便是刺破内脏而死,只是不知府衙仵作勘验有无仔细确定,江氏说死者一身是伤,岳清既自小习武,当知道人身上哪些地方是死穴命门,又怎会到处都打呢?
这是秦莞最大的疑虑,可眼下她未近距离靠近尸体,总是无法确定的,而她也不能贸贸然要求看尸体,那般只怕会叫侯府之人惊疑万分。
秦莞拧眉沉思之时,燕迟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秦莞提出过来看看之时他便已意外了,秦莞不是喜看别人家热闹的人,可她还是提了出来,而从过来到现在,她一直在思索什么。
燕迟推测,她多半是在想如何解决安阳侯府的麻烦。
可这是人命案子,她一个小姑娘能如何解决?
“走,我们过去一些,我也想知道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江氏忽然开口,事关岳清,她既然已经来了,便也止不住想听的更多些,于是她从花墙之后出来,径直走到了偏房窗外的游廊之上。
隔着一扇窗棂,屋内的对话清晰的传出来。
“侯爷,林兄弟家中尚有一老母,林兄弟一死,他家中老母真不知何以为继。”
“这个你尽管放心,侯府只会给足钱银命人照料。”
“林兄弟为家中独儿,他一死,林家便算是绝后了,他母亲体弱多病,眼下我们兄弟几个人还未告诉她实情,真不知她知道后能不能扛过去。”
魏五语声悲切,岳琼便道,“丧子之痛岳琼明白,往后还靠诸位多多照应林母。”
魏五立即道,“那是自然,往后必当做亲母般照料。”
略一顿,岳琼又道,“这位兄弟,今日到底如何?你既说我儿打死林兄弟是你亲眼所见,不如将他如何动的手告知于我?”
霍知府还未来,岳琼心焦之下,先问起了经过。
魏五眸色一痛,“说起来,也是林兄弟多嘴,他为人仗义,只是喜爱议论是非,昨……昨夜的事,锦州百姓都已知晓,今晨,他便与我们说道,恰好被二公子路过时候听见,二公子停下与他理论,他口上却不松,由此才打起来……”
岳琼眸色沉凝,“他是如何打的?”
魏五眉头微皱,对上岳琼的眸子才明白过来,这是要他讲动手的细节。
魏五略一思忖,这才道,“是二公子先动的手,他冲上来,对着林兄弟的脸就是一拳,林兄弟惨叫一声,也忍不住扑将上去,可他全不是二公子对手,二公子拿住他肩膀,只一拧便拿住了他,又一脚,将他踢的跪倒在地,林兄弟被打的怕了,刚爬起来便又被二公子一脚踹在了胸口,二公子气急了,拳头不停招呼在林兄弟身上……”
屋内的魏五越说语速越快,而窗外,秦莞和燕迟的眉头同时拧了起来。
“他在说谎。”
“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