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高祖皇帝奉命西行。”啪的一声,醒木被一只枯瘦的手狠狠拍下,年老的说书人目光深邃,一脸肃穆。
“高祖皇帝本想为栖皇分忧,无奈小人作祟,只得率领八千部下,前往凉州……”
说书人语气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将高祖前往凉州路途上的艰辛,勾勒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台下的听众们兴致缺缺。
这群人偶尔凑个一桌,便能天南地北吹得没边,酒劲上头就敢提刀对砍。热情火辣的花楼酒女,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英姿飒爽的江湖侠女,都是他们的热论对象。欢呼声、划拳声、笑骂声、争吵声,早就乱做一团,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评书被压得只能在台子内回荡。
至于台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枯瘦说书人,嘿,谁对板着个脸的老头感兴趣。
“哒哒哒”,有快马沿着极宽的长街疾驰而来,速度很快,但在靠近客栈前停了下来。
将这匹好马扔给等在门口专门负责照顾马匹的小二,另一个负责招呼客人的小二就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我们城南镇的卤牛肉和竹叶青最有名了!”
“打尖。”客人一边说,一边解开披风,搭在手上,进门后先是环视一周,才决定住下,“住一晚,给我个上房。”
“好嘞,现在天还早,您喜欢听书吗?我给您沏壶?我们店的茶点有芸豆糕、茯苓糕还有现在京城有名的豌豆黄,我们家的大师傅,手艺那是一绝!”说着,小二比出一个大拇指,一脸的惊艳表情,好似他说的糕点真有那么美味。
客人瞥了一眼坐在戏台上脸色不好的说书人,随口问道,“这回说的什么书?”
小二的眼睛眯成了月牙,“高祖传,毛师傅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说书先生!我们这的人都爱听!”
一听到书名,客人不耐烦的神色就显示在了脸上,挥了挥手,“罢了罢了,高祖传这一路都听了十几遍了,早腻了!给我切二斤牛肉,上好酒!”说着,一抹银光便飞向小二。
“好咧,客官您坐,我这就给您办好!”收下客人随手抛来的碎银子,小二喜滋滋的跑去干活了。
高祖虽然推行了纸币,但是对他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不会被老鼠咬、水浸湿的真金白银才是钱,纸币那是什么,自从高祖仙逝,早就成了一堆废纸,也就是比手纸稍软点的东西罢了。
小二喜滋滋的跑去和掌柜的说明这边的情况,路过厨房,看见还在里面忙着洗碗的人,脸色冷下来,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好歹,放着大堂的活计不做,非要来后厨洗碗。”
洗碗的小二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他,又低头洗碗去了。
小二撇撇嘴,干活去了,没再理这个自甘堕落的家伙。
洗碗的小二叫但小武,以前是镇上做衣服的但寡妇家的小孩,自从但寡妇死后,被强行收走房产的他,只得在如家酒店做了个店小二。
原本他是在大堂负责接引的,他脑子转的快,口才又好,得到了不少赏钱。
可是自从前天大病一场起来后,但小武就变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