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见预售出了一千股,也就不再与甘知县纠缠不清,收起桌上作为样品的股票,起身告辞,施施然往外走去,只留下甘知县一人留在厅中,犹自长吁短叹,黯然神伤。
刚穿过回廊,马丁忽见叶司吏站在廊下向他招手示意,当下随他绕行到户房署理房中。
叶司吏毕恭毕敬地跟马丁见过礼,请马公子安坐,这才命人奉上香茗。
马丁笑道:“怎么,叶大人有何见教?”
“不敢当,不敢当,折杀小人也!”
叶司吏谦逊不已,也不知是对于“叶大人”三个字不敢当,还是对于“见教”二字不敢当。
马丁也不再客套,问道:“听林主管说,这段时间你送来的工匠越来越少,上个月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叶司吏叹气道:“泉城府和漳城府以及辖下各县的匠户,大多数都去了白马庄,我还从富州府找了些工匠,不过数量有限,听说陈埭丁家也在广招工匠,非但从富州府挖走不少人,连江浙一带也有匠户被他们买走。”
马丁心说丁府的工匠,上次摧毁丁氏工坊时,已然全部被白马庄保安营抢回来了,嘴上却不点破。
只听得叶司吏继续说道:“这买工匠的难度日渐加大,一时半会儿恐难有什么起色。不单是我这边,牙郎老蔡前一阵子从粤东拉了一批工匠过来,现在也陷入了低谷。”
叶司吏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这人贩子的生意,只怕越来越难做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
周边地区的匠户几乎一扫而空,开拓更远的市场,花费居高不下不说,那些匠户没听过白马庄的名头,说服他们跋山涉水跑来闽南,难度颇大。
马丁点头道:“没错,你不好买人是一个因素,白马庄的需求下滑是另外一个因素。白马庄目前的工匠已经突破千人大关,学徒更是多达数千人,接下去猎头市场肯定会急剧萎缩。”
叶司吏前前后后从白马庄净赚了三千两银子,对于买卖工匠可谓乐此不疲,这也没错,谁会嫌钱多?
听得马丁亲口说出短期内无须过多的工匠,叶司吏一阵失落,不过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马公子,听说白马庄马上要发行什么……股票?”
他跟白马庄的万科、林清水和老杜等人都很熟稔,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马丁点头道:“没错。这股票有很多好处……”
还没说完,叶司吏就打断他的话:“发行价是一股一两银子,没错吧?”
马丁再度点头。
叶司吏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有三千两银子,是我的全部身家,我一张不留,都用来买股票!”
马丁愕然,诧异地盯着他:“你确定?”
叶司吏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相信马公子的为人!”
“好!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股民,而且还是白马庄的股东之一!”